容夙几番回过头来,满目的宠溺,宋青鸢目睹后便有些招架不住,堪堪放下了帘子闭目敛住心神。
直至行到了射猎的那片沼林,整个队伍才停住了。
容夙亲自前来,大抵是想扶着绿水下轿,可绿水并未给他这个机会,自个儿轻轻一跳,便下去了。
容夙扑了个空,却也不恼,转身拍了拍叶云焕的肩,示意他带上射猎队伍,同他一起去到沼林中射猎。
这片沼林是大御最为宝贵的所在,其中之大,野物之多,都是这世间难有的。容夙起先还兴致勃勃地在涉猎队伍前策马疾行,接连射下了几只野物,可后来却不知何故,便擅自离了骑射的队,独自策马跑了出去。
可那片偌大的、从不曾出过乱子的沼林,竟于那一日,在他独自前往深处时,无端跑出了几十个黑衣蒙面的杀手,且直向着他的身侧来,待到出手,也是招招狠戾,誓要取他性命似的。
他虽学过些防身之术,却终究寡不敌众,时间久了便摔下马来,再难以招架,眼瞧着一人的剑便要朝着他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却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便那么生生地挡在了他身前,挡住了那柄原本该是要刺入他身的剑……
他眼瞧着她在他怀里苍白了脸,最终昏厥过去。也直至此刻,那原本被他甩开的射猎队才赶来,那些杀手瞧见情势不对,便纷纷撤去。
而他已然忘记了该做些什么,只拼命地摇晃着怀中人的身子,大声喊叫着:“宋青鸢!宋青鸢!你给朕醒过来!”
那日的射猎因了这样的事,饶是再怎么也无法继续了。容夙一路抱着宋青鸢,将自个儿的千里马也抛了,直抱到刚刚入沼林之处,随行的太医跟前。
那一剑下了狠手,刺得极深,她流了许多血,流得太医都有些瞠目,手忙脚乱,怎么也止不住。
容夙又惊又怒,一把拎起太医的领子,赤红的眸子看得人心惊。
“救醒她!救不醒,朕让你们都跟着她一块儿陪葬!”
太医瑟瑟发抖地承了,立马又聚在一起为宋青鸢止血。
血最终还是止住了,太医确诊已无大碍,容夙才稍稍放心地抱着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马车里,下令回宫。
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又因为自个儿的错处,让她再受什么伤。绿水坐在他身侧,他惊异地发现自个儿从刚刚开始,竟一直未在意哭成泪人儿的绿水。
“姐姐会有事吗?”绿水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朕是皇帝,朕不会让她有事。”他笃定地答道。
宫人后来传言,宋青鸢是被皇帝一路抱至宫中的。
容夙离开寝殿时,留了绿水和一众宫人在其中照顾,转头却瞧见叶云焕满眼的担忧,他忽地有些不快。
“云焕……”
“皇上。”深谙君臣之道的叶云焕,立时敛了所有的担忧,在他面前垂首。
“走吧。”同他一起,离开这里,离开这里面的人。
他下了令要追查,即便是翻遍整座皇城,也要将始作俑者寻出来。朝野内外无不震惊,毕竟当今盛世,还有人如此大胆狂妄地刺杀当今皇帝,这胆量,当今朝野,除开摄政王和左右两位丞相,只怕再难找出旁人。
可毫无证据,谁也不敢妄加断言。
那之后,容夙便总是去看宋青鸢。
她最终也确实醒来了,那剑刺得虽深,终究没刺到要紧的地方,然即便如此,也要将养个一年才能大好。他心中愧疚,便不再每日缠着绿水,亲自熬了太医嘱咐的汤药,再亲自喂她喝下去。
她不爱喝那些苦得难以下咽的药,他便只得换着各种法子哄她,日日如此。
而宋青鸢自打醒来后,便总是庆幸自个儿替他挡了一剑。
那日她原本该坐在马车里,随着护送她们的队伍去往沼林附近的别宫,可绿水却忽然开口道想去看一看男儿打猎的情状,她坳不过,便也跟着去了。
绿水远远瞧见涉猎队伍,拉着她自顾自地躲在一棵树后巴巴地望叶云焕,她却敏锐地发觉,本该和叶云焕一同身在队伍最前的容夙不知去了何处。她撇了绿水,独自去寻容夙,无论他是不是需要她寻他。
总算还是需要的。
他被一众黑衣人夹攻,眼瞧着便要被剑所伤,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直地跑向他,挡住了那一剑,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从来没想到,自个儿有朝一日,也能喝到他亲手喂的药。
时间久了,便也开始耍些小性子——那些药,实在是太苦了!
而她原本,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啊。
有一日,她怎的也不愿喝,他便只得许诺她一个愿望,她灵巧地眨了眨眼,只道自个儿还未想出要个什么愿望,日后想着了,再找他兑现。
他也曾问过她,为何要救他,她愣了愣便道他是皇帝,是大御之本,但凡大御的子民遇着了那时那样的情形,便都是要挺身而出的。
她这么说,他便也信了,只是他不曾注意到,她在说完这话,低下头时,那已然潮红得掩饰不住的脸。
如今想来,那大抵是这一世她为宋青鸢,而他为容夙的最亲密的时日了。
她将养了一年才好。彼时,容夙已到了该娶妃的年纪了。
太后在宫中问他时,他愣了片刻,眼神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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