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锦哥的人影消失在楼梯上,周辙这才压抑下胸中的怒气,转身对众人道:“那个白凤鸣,听说是个狡猾之辈,他的话并不可信。”
他看了沈文弘一眼,又道:“我已经派人给淮左营送了信,让林岳峰也帮着注意一下水路、渡口的动静。”
沈文弘自然明白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便也冲着他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
周辙点点头,转开眼,却忽然看到人群后方,卫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一皱眉,道:“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卫荣昨晚就到了,只是当时众人都忙着寻找无忧和玉哥,并没有人过多关注于他。
他上前一步,凑近周辙身旁低声道:“有密信,给您的。”
周辙不由又看了他一眼,却也不多话,领着他避开众人进了账房。从卫荣手里接过密信,他只看了几行就皱起眉来,猛地一合信纸,扭头以锐利的目光瞪着卫荣。
“是你说的?”
“不是,”卫荣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根本就没认出他们。而且,当时那也不是我的任务。不过,既然大公子能查得到,相信暗卫就也能查得到。皇上的意思,叫您只专注于手头的事,宋家的人,皇上那边已有安排。接下来的事,您只要交给我们就好。”
周辙却像是没听到一般,问道:“什么样的安排?”
“这……”卫荣迟疑片刻,还是答道:“皇上让我们暗卫护送他们一家人进京。只是,没想到竟会遇到这种事,刚才我已经给暗卫递去了消息,想来一会儿就能有回音。相信暗卫的消息应该要比你们的灵通一些。”
这倒确实是。周辙皱皱眉,又问道:“皇上对宋家人,有什么打算?”
卫荣看看他,“这就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了,我只是奉命护送他们进京。”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离京时,前淮左营的督军刚刚被大理寺判了绞刑。另外,听说护国公得了风邪,已经卧床不起四五天了,太后很是着急,正四处求医问药。还有,晋王殿下刚刚又得了一个儿子。”
这看似七零八落的消息,不禁让周辙的眉越拧越紧。前面的消息倒也罢了,只这最后一条……
熙景帝登基已十一载,大婚也有七年,至今却只有皇后拼死生下的一个病弱皇子。而晋王殿下那里却已是第三个子嗣。民间尚重传承,又何况皇家。
卫荣看看沉思的周辙,低声又道:“肖老说,您手头的事还是尽快结案的好,迟则生变。”
周辙点点头,道:“这件事我已有分寸。那宋家……”
“宋家的事,”卫荣打断他,抢着道,“肖老的意思,大公子还是不要管了。”
周辙已不是当年那个热血少年,只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便道:“眼下无忧和玉哥都下落不明,等找到他们后,我不插手就是。”
卫荣松了口气,微一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手里的密信,周辙又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将信纸凑到烛台前点燃。
处置前淮左营督军,本该算是熙景帝的一场大胜,却不想护国公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太后又做出那番姿态。近年来,熙景帝越是占了上风,就越要向世人摆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他是绝不肯让自己背上任何污名的,只怕这样一来,下一步的计划就要变动了。水寨的事还能泼到那位倒霉的前督军身上,只那宋文省,当年他可是指名道姓弹劾的护国公。
想来皇上特意派人来接宋家人,怕就是想要用另一种方法补偿宋家,顺便也好安抚那些被挑起义愤来的清流吧。
看着燃尽的灰烬,周辙伸指将那灰烬捻成末,掩在络腮胡下的唇边不禁闪过一丝冷笑。
*·*·*
锦哥换了身衣服就下了楼。此时沈文弘和朱成福已经走了,只有周辙和老掌柜还在。
周辙一见她就皱起眉,道:“你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锦哥走下楼梯,那酸胀的四肢几乎令她寸步难行。
见她脸色仍然青白,周辙又皱了皱眉,转身吩咐老掌柜再去给她熬一碗姜汤。
锦哥只是默默看他一眼,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将两只手藏在桌下用力揉捏着那两条酸胀的大腿。
不一会儿,老掌柜端着姜汤过来。锦哥道了谢,接过姜汤喝了,一抬头,见周辙仍然皱眉望着自己,她不禁也皱起眉头。
“你会骑马吗?”周辙问。
“会。”见周辙不信地冲她扬起眉梢,她皱眉又道:“小时候学过。这种事,一旦学会应该就不会忘。”她又看看他,“你不会是想以此为借口,不让我去吧?”
周辙没吱声,只是默默看着她,半晌,道:“有人说过你很顽固吗?”
“有。”
锦哥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倒噎得周辙一时无话可说。
这时,卫荣从外面跑了进来,对周辙道:“有消息了,三匹马一辆马车,两个时辰前出了镇子,确实是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周辙一听就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锦哥连忙跟上。
台阶下,周辙的侍卫和那些南诏人已经收拾好了马匹,锦哥正不知该选哪一匹,周辙将一根缰绳塞给她,道:“你跟紧我。”
锦哥抬头一看,却只见眼前是一匹高头大马,身躯乌黑,四蹄雪白。那匹马正亲昵地用大脑袋蹭着周辙。
“这是你的马?”锦哥皱眉,“我还是换一匹……”
“少废话!”周辙粗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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