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左觉得好笑,吹了吹她的睫毛:“长安,你这是在……害羞吗?”
“没有……”
“那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放开我,哥哥说不能……”
“够了!不要再提起他!”
这一声怒吼犹如炸弹般爆破在耳边,叶长安僵在原地,眼睛里全是恐惧。姜淮左暗自懊恼,努力平复了下情绪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他伸手抱住她,将脑袋抵在她的颈间,孱弱又固执的像是溺水许久的人:“长安,我只是病了,你原谅我。”
两年前姜淮左去美国治疗,医生说他的精神状况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才会如此暴躁、易怒、冲动,以至于犯下无法挽回的过错。
确诊后他没有觉得恐慌,反倒如释重负,他终于找到能够宽恕自己的理由——他是因为病了才做出那些错事,而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此后的两年间姜淮左一直都在按照医嘱接受治疗,他不敢回国,也不敢探听有关叶长安的任何消息,他怕有一天听到叶长安死了,这是比死到临头还要可怕的事情。
所幸一切都来得及,他的病情好转,叶长安也从漫长的昏迷期中醒来,并且失去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忆,唯一的障碍,也只是路知遥罢了。
而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再分开他们了。
叶长安刚刚被他吓坏了,无论他怎样道歉安抚还是一直在抹眼泪,直到哭累了才慢慢沉睡过去。
姜淮左拿热毛巾替她擦了擦脸,随后坐在床边出神的看向她,竟像是恍如隔世。从前他就一直让她不如意,现在还是经常惹她哭,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只是希望叶长安永远不要恢复记忆,永远不要记起他。
“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这样就好了。”他低头吻了她的额头,随后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姜淮左已经不在身边,叶长安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发了一会呆,随后轻手轻脚的下床,赤脚向门外走去。
走廊上空无一人,尽头处是通向一楼的楼梯。她小心的向下俯瞰,客厅里空无一人。
叶长安偷偷摸摸的下了楼,又极快的向门外跑去。
身后立即传来几个人叫喊的声响,可惜那些人叽里咕噜说的不是中文,叶长安完全听不懂,更不愿去理会他们。
出了大门就是宽阔的庭院,她赤脚奔跑,脚底被细小的沙粒咯得生疼,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所幸身后的人及时赶到,姜淮左皱眉看向她的脚,稍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怎么不穿鞋子?”
她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不愿搭理他。
姜淮左没再说话,转身走回屋内。他叽里咕噜冲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没过多久就有人拿来了药箱,姜淮左握住她的脚踝,小心的拿镊子清理嵌入她脚掌的细小沙粒,随后拿出药膏涂抹均匀,又拿创可贴粘好。
期间叶长安有些好奇的看向屋内的几个佣人,他们的头发大多是棕色或金色,五官立体,眼窝深邃,一看就不是亚洲人种。再一看风格明显的欧式建筑,叶长安只觉得像做梦一般。
姜淮左看了她的表情觉得好笑,勾了下她的鼻梁:“傻乎乎的。”
叶长安怒目而视,他又笑的欢快:“我们现在在法国。”
“法国?!”
“我们会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等你的脚伤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我要回去!”
“回去之后你要怎么生活?在这里我可以一直照顾你,毕竟,我是你的丈夫不是吗?虽然你不记得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垂下了睫毛,嘴角微微抿起,虽然强装淡定,可眉目间还是遮掩不住难过的神色。
她的心突然就软了一下,难过和酸涩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仔细想想,这个男人一直对她很好,好到近乎溺爱的地步。可不知为什么,她潜意识里非常惧怕这个男人,虽然他多数时候表现的温柔体贴,可偶尔情绪失控时却又异常可怕,即便他是在笑着,叶长安也时常感到心底发凉。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想不明白,又记不起来,偶尔纠结起来整个脑袋都疼的厉害。
可既然她嫁给了他,那么他们以前一定是相爱的吧?曾经一起制造了许多美好的回忆,经历了时光坎坷、岁月洗礼,最终修成正果。
而现在,她把过往的一切都抛弃了。她不记得生命中出现过这个人,不记得他们之间曾许下的海誓山盟,甚至如此排斥他。
而留在原地守着那些记忆过活的姜淮左——她的丈夫,一定非常难过吧?
她不记得他了。
叶长安想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跟他十指相扣。
姜淮左不可思议的看向她,听到她说:“淮左……以后,我会成为一个好妻子,你不要难过了。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我会像以前一样呆在你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呢?就算想不起来,你也可以一点一点告诉我。比如我们第一次见面、去过什么地方、结婚时的场景……”
叶长安突然被这个男人牢牢抱住,力气大的几乎要捏碎她。有温热的液体一颗接一颗不停落到她的脖子上,像是落了雨。
“长安,谢谢你。”
他的声音有些抖,抖得她觉得难受,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之后姜淮左每天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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