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秀知道自己怀了王崇景的骨肉,从一开始的惊讶转为后来的愤怒,又从后来的愤怒,变成了现下的惶然无措。
当王崇景告诉她,沈连城愿意放她一马,将她流放苗疆的时候,她却“呵呵”地笑出了声来。
“阿秀,你这样笑是为何?”王崇景感到害怕。
他怕她仍然想法偏执,便是为了孩子,也不肯委屈自己的心。
“难道不好笑吗?”沈如秀反问王崇景,面目忽而变得狰狞,怒声道:“都怪你!让我死都要受尽她的凌辱!便是死,也要遭了她的笑话。”
“阿秀!”王崇景的声色不再温柔,“难道你宁愿死,也不要生下我们的孩子?你当真如此绝情?”
沈如秀侧过脸去,没有立即回应,想了想才道:“太突然了,我还未想好。但无论如何,要我去苗疆苟活,绝无可能!”
“阿秀……”
“你别说了!”沈如秀打断他,“大不了,我在牢里生下你王家的骨肉,不让你王家断了香火……就当,还你对我一片真情吧。”
她并非一直冷酷无情,不知好歹。王崇景对她有多好,她是知道的。尤其是在经了这些事后,他依然对自己不离不弃,令她动容。但她,永远也放不下对沈连城的嫉恨。要她向她低头,她做不到。
“阿秀,”她能说出还他一片真情的话,让王崇景看到了希望。他上前去,抓了她的臂弯,满是柔情相劝,“既然你心中还有一丝一毫感念我的好,就听我一句劝,随我去苗疆,好吗?”
“你不要劝我了,那种地方,我是不会去的。”沈如秀拂开他的双手,背过了身去。
“阿秀,就算我求你了!”
“别再说了!”沈如秀话语变得凌厉,“你再要逼我,我今夜就撞死在墙上,留你一尸两命。”
王崇景心中一震,再不敢多言。
他大失所望地离开了,走出牢狱时,脚步屡屡趔趄不稳,几欲倾倒。
出得牢狱的大门,他迎头撞上了一个披着黑色披风,并戴了帽子的男子。他慌忙要向男子道歉,却被男子身边一人大声喝止了。
“走路不长眼睛!小心你的狗命!”
不过,戴了帽子的男子稍一抬手,制止了喊狠话的,随即继续往大牢的方向走了去。
王崇景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脸,自然不知他是谁,只是看他身边人狗仗人势的气焰,猜得他不是个寻常的。
由于心情低落,他摇了摇头,也便没有多想,重新迈开了步子。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撞上的这个人,改变了沈如秀的命运,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戴帽子的神秘男子进牢狱要探望的人,恰是沈如秀。
沈如秀看到他的正脸时,不免大吃一惊,“王爷?”
披着黑衣披风,还戴着帽子的,正是荣亲王宇文衍。
沈如秀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她虽与他母亲向夫人有些交往,但与他,可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儿的。她甚至从未与之说过话,今次,该是头一次。
“本王听说,女傅有意放你一条活路。”宇文衍面无表情,也并不看沈如秀。
沈如秀猜不到他的来意,因此沉默了片刻,方才道:“确有此事。”
“你一定不甘心,宁死不屈,也不领她的情。”宇文衍方才正眼瞧她,并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沈如秀毫不避讳地回看他,想了想问:“王爷今次,转成到这晦气的地方找我?”
“嗯。”宇文衍轻点下颔。
“不知王爷屈尊降贵来这等地方找我这个将死之人,所为何事?”沈如秀直接问。
“本王此番来,不为别的,就为劝你一句,苗疆那个地方,未必不是个好去处。”宇文衍看着她,眸光深沉,见不到底。
听言,沈如秀暗淡了许多时日的眼眸立时亮了,几乎闪闪地冒着光。
“王爷要我做什么?”问出这句话,她竟因为强烈的期盼而心跳如鼓。
“沈家女郎,当真是个个聪敏。”宇文衍又笑了笑,方才正色道:“本王知你有未卜先知之能,临行前,把你知道的,多告诉本王一些。作为报答,待你到了苗疆之后,本王自会派人与你联络,让你成为一枚可用的棋子。”
沈如秀只觉前途一片光明,不再有此前的晦暗。她终于笑了,道:“看来,王爷没有令向夫人失望。”
宇文衍没有做声,只是转身,这就要离开。
“王爷,”沈如秀却唤住她,意气风发告诉他,“我能帮到你的,远超乎你的想象。”
宇文衍并不回头,只勾了勾唇角,道:“但愿如此,本王很期待。”
王崇景回到家中,告诉蔡姬沈如秀的执拗后,蔡姬哭得伤心欲绝。却不过半天,王崇景嘱托照顾些沈如秀的狱卒得空跑来了。
狱卒告诉王崇景,“你夫人请你再过去一趟。”
王崇景听了,很有些诧异。
而当他亲耳听沈如秀说,愿意跟他去苗疆的话时,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秀,你想通了?”他高兴不已,而又不可置信。
“我想通了,为了我们的孩子。”
“好!想通了就好!”王崇景激动得一把拥住沈如秀,很快又放开了她,道:“我这就去告诉你大姊姊,让她尽快安排。”
“嗯。”沈如秀噙笑点头。
她从未对王崇景如此温柔过。这样的反应,倒让王崇景微愣了愣。
“还不快去?”沈如秀则是催促,“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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