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里,有红的白的花寂寞的开。
她们在苍茫的夜色里发着晶莹的光。
红的,绯红。
白的,雪白。1
现在想来,我也不能忆起初三毕业后那个漫长而无聊的假期的前半段是怎么过的了,而母亲,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形下同我谈及到红庙中学读书的事也记不真切了。
印象里那天的天气似乎是异常的热闷,令人不适。我以为母亲大可不必那样旁敲侧击的煞费苦心,拐弯抹角;父亲在一旁装作毫不在意,其实心神不宁的也大可不必。
母亲究竟说了些什么我没太怎么听,大概不过是说如果我在大同中学念书,离家近些反而有种种诸多不便,而到唐味儿那边去又是如何如何的好之类的话--这话好--听着舒服。
那段时间我常常会莫名其妙的陷入一种状类神游,恍恍忽忽的境地之中不能自拔,不管是在人前人后还是独行于路。
主要是为了让母亲那令我深常常觉说了很久的话停止,我于是抬头,中止自己也持续了很久的埋头塞饭,推开碗,很直接地说:好,就这样吧!省得你们忙不过来---以便结束那次令我吃得很不愉快的谈话。
父亲显然很明显的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忙对我说:不不不,老三,你不忙走,我和你妈只是随便说说,主要是看你的意思,你不愿意就算了,其实你过去我和你妈也不太放心,不去好,不去好!
母亲在一旁没再说话,只是看了父亲一眼,我也看得出她并不是真的舍得我到唐味儿那边去,可是我对呆在家里呆得也很有些烦了,虽然提议出乎意外,可是仔佃想想,似乎确是不错:“不是,我觉得还不错啊!有唐味儿照看我,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我都这么大了,到唐味儿那儿了还可以一下自己独生活的能力,也不错,真的。”
不知道他们究竟心里怎么想,反正听我这样一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事情于是就这么定了。
可是那夜我睡得很不好,梦里一片混乱,心里总有一种期待与不安浮泛相杂。
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唐九了,真想她呀!
2
唐九一看到我就眉开眼笑起来,一边跑来一边就极其肉麻的喊我小飞飞,说:小飞飞都这么高了,怎么瘦得像只鸡似的。一副大人口气,好像自己好大似的,说着说着就伸手过来摸我的脸。
我对她这种行为极不习惯,不耐烦的偏开了头。
小飞快喊九姨(川话读niang,平声)撒,这娃儿咱个点礼貌都不懂喔?母亲在后面推了推我。
咱个嘛?摸都摸不得啊?有宝啊?她笑嘻嘻的,但是却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手势也变摸为扭,我大愤怒,一边后退一边作遥踢她状:唐九,唐九倌,你不要太嚣张哈!
你要死了,你要。
我恶狠狠。
父亲这时连忙从后面笑着拍了拍我:怎么这样跟九姨说话?快叫九姨!
我最讨厌人家摸我脸了,又不是不知道,我依然愤怒,同时对唐味儿对我说我其瘦如鸡梗梗于怀,---我搞不懂瘦和鸡有什么必然联系。
对对对,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忘了我们小飞飞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嘛!怪我!怪我!
唐味儿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漂亮!漂亮!谁谁谁漂亮啊?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样子却依然是逗小孩的口气,还明知故问的问我。
这时候母亲他们在旁边也笑了,我立时刻就焉了,开始感觉混身都开始火烧火燎起来。
怕她了。
我于是咬牙切齿的立正鞠躬:九姨,你好,好久不见了,我又长瘦了,你又长漂亮了。
唐味儿听了我的话高兴得什么似的,忍不住狂踩我的脚,一边猛拍我早已弯成九十度的肩:那里,那里,你也长漂亮了而且还油腔滑调的。
见她高兴了我终于暗自松了口气,脸上也较刚才好过些,那知她忽又来一句:噫!那个小姑娘那去了?好久不见了。
不知道。我立刻恶狠狠的回答,随即又想到有把柄抓在她的手里,再也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的胡言乱语了,大丈夫能曲能伸。我于是又老老实实的回答:好像在乌龟坟去读书去了,都这么多年了,谁还知道啊?
人家小姑娘学习成绩好,看来要成大学生,老三这个样子,算了嘛,母亲还真当那么回事的说。
不一定,我们小飞飞也不见得差那肝切,这时唐味儿一手拽着我袖子,一手挽着母亲,半个身子靠在母亲身上,大不以为然的说,兴奋得像只喜雀,话多得又像只麻雀。兴冲冲的带我们往街里走,一边还转过身来征询我的意见和看法:是吧?小飞?
我大点其头,并立正作鬼子状:嗨。
真想一爪掐死她啊。
心想,这下应该完了吧?还没有想完呢:不过呢,那个小姑娘是长得漂亮,人家丁大哥都说那个小姑娘是长得漂亮!--我要疯了!双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下:啊的大叫声又一跳而起。把他们都逗笑了,我也跟着笑起来。
走过曲曲折折的街道,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就是天井。再过去就是那栋早年是旅馆,后来改作住家的木质楼房。
过道的地面坑洼不平,因为经年累月的踩,泥质地面也被踩得非常的光亮,变得有点石质般的暗褐。
走廊很深,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在昏暗中,人都变得凉了。
但她愈来愈令人难以忍受,她几乎一刻不停的说那件事有关的诸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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