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真是没见过这么不知耻又讨人厌的家伙,回到座位就写换座申请。这人已经不是一道“三八线”能隔离得了的了。
何哲趴过来抢云暖的申请书:“嗳嗳,我好心给你看书,你不领情,害我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就算了,怎么还要划清界线,班主任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女生呢!”
“这么恶心的书你自己看就算了,干嘛偷偷放我课桌里,我才不要看!”
“什么恶心?用另一种眼光看待历史就是恶心?”何哲边说边翻开书,在云暖眼前晃来晃去。
云暖连忙撇过头,真的快被气疯了:“快拿开,我不看黄书!”
何哲当时的反应就和现在一样,笑趴在桌子上直喊肚子疼。
“囡囡,你那时候真是单纯得可爱。”何哲笑着说完,表情变得认真。
云暖脸发烫,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手机适时响了起来。她接起,是骆丞画。
“你不在家?”
“嗯。”
“加班?”
“没有。”
骆丞画在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后才道:“什么时候回来?”
云暖忽然就想刺激刺激骆丞画:“不知道。现在吃饭,吃完喝咖啡,喝完咖啡可能会去看午夜场,也许今天就不回去了。”
何哲以为是云妈妈查岗,吓得喷了口茶,忙不迭地大声解释:“我保证十二点前把你送回家,让阿姨别担心。”
读书时云暖家门禁是很严的,而且云妈妈对云暖的每一个来电、每一封来信都是预审通过后才转到云暖手里,何哲对此颇为了解。不过他不知道这些年,尤其是去年开始,大概哪天云暖夜不归宿,云妈妈还会拍手称赞呢。
云暖蓦地有些想笑,竟起了捉弄之心:“听到了没有,妈你就别担心了,阿哲信得过。”
电话里传来极轻极轻一声叹息,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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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骆丞画有些茫然。
他以为那天他坦白一切,意味着他和云暖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可是一转身,云暖仍是那副温吞吞可有可无的态度。她再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没有主动给他发过短信,发给她的短信她从来不回,打给她的电话,十有九个她不会接听。即使接听,往往没说几句就挂断,时间绝不会超过一分钟。
可是他陪她学车,她并没有情绪化或抗拒排斥的迹象。骆丞画觉得他最近的努力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明明使足了劲,可就是感觉没找对使力点,所以软绵绵的全成了无用功。
而且他发现,云暖虽然不回他短信,但她收发短信的频率很高,坐在他的车里不搭理他,短信忙得不亦乐乎。一想到云暖正和别的男人调情打得火热,骆丞画就想把她按在身下这样那样,教她的眼中心里除了他之外,再容不下旁人。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飞驰,最后停在江边公园。云暖忙着低头和何哲聊天,都没发现不对劲,还以为到了她公寓楼下,一边拿包开门,一边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走了,再见。”
推开车门,云暖就傻眼了。她把脚缩回车里,关上车门,诧异地问:“怎么来这里?开错路了?”
骆丞画打开车门:“下车一起走走。”
云暖往里面缩了缩,摇头:“冷。”
冬意渐浓,晚上江边冷,云暖穿得不多,骆丞画也怕她吹了冷风感冒,便索性坐回车里,打开车载音响,两人静静地听音乐。
一首听着耳熟却不知名的钢琴曲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开来。音乐总能安抚人心,给人宁静的力量。云暖不时跟着哼几个小调,思绪不觉飘远。
记忆中骆丞画喜欢的音乐都是这类型的。那时候没有p4,只有随身听和磁带。云暖曾翻遍骆丞画的书桌,愣是没找到一盒有中国字的磁带,当时就崇拜起他来,觉得他品味高雅,哪是班里那些哼唱“周末午夜别排徊”或“依稀往梦似曾见”的毛头小孩能比的。
云暖曾经很喜欢影视金曲和流行歌曲,为此特意买了厚厚的笔记本,把一首首歌词抄录下来。当时班上的女同学几乎人手一本歌词本,很多人还会在歌词本上贴满港台电视剧的明星贴纸,云暖却不喜欢。
她喜欢所有本子都干干净净的,可是何哲偏不让她称心如意,他买了一堆古装美女的贴纸,趁云暖中午回家吃饭的光景,把她歌词本上的空地统统贴满。
云暖发现后他还很有勇气的承认,并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是乱贴,我贴的贴纸和你的歌词都是配套的!不信你看,《射雕英雄传》的歌词贴的是你喜欢的黄蓉,《问情》贴的是你喜欢的赵雅芝,《大玉儿》贴的是刘雪华……”
云暖记得她当时气极,拿起书朝何哲劈头盖面砸去。何哲险险避开,心惊肉跳:“你不谢我就算了,还想谋杀啊!“
一想到这云暖就笑了。何哲后来被逼着重抄她的歌词本,抄了一本又一本,因为云暖嫌他抄得不工整,等他抄工整了,又嫌他字不好看。
高中时何哲的字是全班数一数二漂亮的,班里的黑板报几乎他一手包办,这可都是云暖在小学立下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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