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珍带着两个儿子来吊唁,结果因为太伤心了,在灵堂里哭得晕了过去。
她是真伤心。虽然近年为了儿子们的亲事,她跟伯娘许氏有了些许矛盾,但昔日情份尚在。哪怕她近日一边忙着照顾女儿坐月子,一边忙着筹备长子的婚礼,有些忽略了许氏这边,但也不是真的跟许氏生份了。她还想等事情忙完了,就好生多陪伯娘几日的。哪里想到,许氏说没就没了呢?她昨儿半夜里接到承恩侯府传信,就没法再睡下去了,哭了半晚上。早起想要过来上香祭拜,人却扛不住了,晕了好一会儿,吃了药,才稍稍有所好转。一能动身,她就带着儿子赶过来哭丧了。她心里说不出的悔恨,为了近日对伯娘的忽视而伤心愧疚不已。身体本来就弱,又劳累,情绪一激动,她就晕了过去。
卢初明与卢初亮都有些着慌。小冯氏忙命丫头婆子们寻了春凳过来,把秦幼珍抬到灵堂后头的静室里休息。玉兰也慌里慌张地去寻姚氏报信。
秦柏、牛氏、秦含真,还有秦仲海与姚氏都赶了过去。还好秦幼珍只是一时激动,厥过去罢了,慢慢地也就醒过来了,醒来看到众人,又忍不住痛哭。
秦仲海见状,不由得也跟着抹起泪来。不管对许氏有多少怨气,那到底是他的亲娘,忽然说死就死了,还死得这般不值,他又怎会不伤心?
秦柏叹了口气,往旁边一坐,就不吭声了。姚氏忙安抚丈夫,牛氏则坐到秦幼珍身边,劝道:“好孩子,别哭了。若是把身体哭坏了,叫你的孩子怎么办?你闺女才生了个大胖小子,大儿子马上就要娶媳妇了,用不了一年你就要做祖母了,好日子还长着呢,可得多保重身体。否则再大的福,享用不了又有什么用?”她指了指灵堂的方向,“你伯娘就是明明有天大的福,却享用不了。虽说许家长房可恶,但要是她想得开,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所以,你们姐弟几个都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千万不要再走大嫂子的老路了!”
秦幼珍哭得更大声了。她抓着牛氏的袖子哀声道:“婶娘!我伯娘死得好冤!许家长房怎能这般恩将仇报?!伯娘为他们费尽了心血,就算不图他们回报,他们也不能这样害人哪!”牛氏叹气着拍她的背,安抚着她,顺便还添上一句:“这里头还有你伯父的事儿呢,你伯娘自个儿也不是没有责任。想开点儿吧,好歹她如今算是解脱了,日后再也不必为什么人操碎了心。”秦幼珍一边听,一边哭着,但情绪总算是渐渐平静下来了。
秦仲海已经止了泪。他低声嘱咐卢初明兄弟俩:“好生照看你们母亲。这屋里外人进不来,就让她在这里歇着,好了再回家去。这几日你们要把她侍候好了,别惹她伤心。”
卢初明、卢初亮纷纷应是。秦仲海便低头向秦柏与牛氏告了罪,拉着姚氏出门去了。今日上门的亲友还有很多,他其实还有挺多事要忙的。忙碌一些,他也就没那么多闲功夫想太多了。否则,心里那股怨气如何能平息得下去?就算可以冲着许家长房发泄,秦松呢?死去的许氏呢?他都不知道能恨谁去。
秦柏坐了一会儿,便叫秦简请到前头去了。休宁王夫妻很给面子地亲自上门来吊唁,休宁王妃姚氏还能应付,但休宁王就只有秦柏能陪着说说话了。秦含真见前头人来人往的,秦简与姚氏都忙碌得很,便有些不太放心余心兰,告了声罪,又转回了富贵居。
秦幼珍大哭了一场后,总算平静了下来,只是还忍不住抽泣哽咽着。她与牛氏一边低声说着话,聊些从前伯娘许氏对她的关心爱护,温馨往事,牛氏也配合地安抚她。卢初亮见状,便给哥哥使了个眼色,兄弟俩悄然出了门,走到屋侧僻静之处。
卢初亮悄声对卢初明道:“哥,方才我听他们说,二舅母把许家长房的人给撵出去了,听都不听他们一句辩解,想必日后也不会再来往了。我想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给许大表姐牵线,说了桂家那门亲事。”
卢初明道:“这有什么?桂家的亲事对许家没有半点坏处,反而是他们占了便宜。如今许大姑娘已经随夫去了外任上,外伯祖母去世,也不是因此导致的,你这副心虚模样,是想做给谁看?”
卢初亮有些讪讪地:“我当初……原还想着若是许大表姐在桂家过得不好了,又或是许家人从桂家身上得不到好处了,就去外伯祖母跟前表表功,好气一气她,叫她知道往**母亲答应婚事,都是造了什么孽!可我回京后,见外伯祖母病得那样,怕把人气出个好歹来,就没敢吭声。如今外伯祖母去世了……我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了。”
庆幸是因为他没说出真相,没有成为导致许氏死亡的原因之一;遗憾则是原本想得好好的计划,终究没能实现。许氏到死,恐怕都还不知道卢初亮给她的宝贝侄孙女挖了个什么坑吧?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卢家人得罪死了。就算她对秦幼珍有天大的恩情,也不代表她能拿捏得了卢家。
卢初明拍了弟弟的脑袋一记:“傻小子!这种事还用得着问么?自然是庆幸了!从今往后,不许你对任何人提起此事。若叫母亲知道了,还不定她怎么罚你呢!反正你给许家介绍的这门亲事,本来就是好意。许家长房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如何说得上是挖坑?许家自作孽,才糟蹋了这门好亲事,是自找的,平白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就算是外伯祖母活过来了,也没法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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