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曲子,清言以前听过,只是没有现在这般心痛和凄凉,既有命运捉弄的感伤,又有寂寞余生的决绝。
“听到什么?”周骞之满目苍凉。
“情深未变却寒盟,飞蛾扑火候一生。”清言在他身边坐下。
“好耳力。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西文侯的?”周骞之有点惊讶,随即淡然一笑。
“是你和昊天的配合,昊天敬你,又总说出不和他性子的话。想来是背后有你这个高人,月华也忌惮你,思来想去,你也只能是权倾朝野却作富贵闲人西文侯了。”
“你的心思,万人莫及。那你可知道我的身世?”
清言从《天机录》看到过,周骞之的生母并不是周老侯爷的正室周岳氏,而是圣灵族拓跋氏的和亲公主,老皇帝嫌弃拓跋蛮夷女子,转而送给老侯爷为妾。老侯爷宠爱公主贺姬,多年来琴瑟和谐,传闻侯爷建了金碧辉煌的心然居金屋藏娇。只是贺姬善妒歹毒,一直都是拓跋的奸细。玥朝和拓跋大战,贺姬误以为是周侯爷的计策灭了拓跋,便下蛊害死了侯爷另外两个儿子。侯爷知道后,错手杀了贺姬,自己也心灰意冷,一叶扁舟当道士去了,再无音信。周家无子嗣继承,周夫人岳心慈将贺姬年仅6岁的孩子接回抚养,继承侯位。
然而就和史书一样,《天机录》很多东西信不得。书中说心然居富丽堂皇,再环顾这简单的竹屋,不实之处,可见一斑。
“看《天机录》知道一点。”清言回道。
“《天机录》你得了?”
“翻着看看而已。”
“书里怎么说她的?心如蛇蝎还是恶毒贱人?我记得她笑的时候,天上的银河在发光,地上的风铃在歌唱,她抱着我的时候,幸福在蔓延,春天在漫步。”周骞之目光空茫。
“你觉得她是好人,那她就是个好人,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人的眼睛很容易被蒙蔽的,所以我从不依靠它,我相信你,所以也相信你母亲爱的情真。”清言拍了拍他的肩。
“谢谢。”
“喂,你不要感动得哭啊,我最怕别人哭了。”清言赶忙跑掉。
“会抚琴吗?”
“不会,”清言顿了顿,看到周骞之失望的表情,心满意足道,“你信吗?”
于是,取了琴来。清言许久没有抚琴了,父亲原是个中高手,军中事物繁忙,他很少回家。到了家,再累也要教言儿弹一曲,总是说,父亲不在的时候,言儿代父抚琴,为娘亲跳舞助兴。
清言择了父亲最喜欢的桃花调,高声唱到:
流红舒,青衫翠。粉面黛眉,一种天然媚。拂拭胭脂凝宿醉。不解双蛾,香梦初惊起。
映晚霞,损春光。寂掩重门,风弄花枝响。夜笼烟锁花两两,蝴蝶不信,偏绕空枝上。
情调凄怆,歌声凄凉,清言唱着唱着眼泪流了下来,听得周骞之一愣愣的。
“我哭,你不能哭。”清言叫喊道。
“你哭,你哭。”周骞之无奈,拿起笛子,跟着曲调,悠悠地吹着。
这一夜,当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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