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一个个远去,清言身边最亲的就是严羿风他们四个。他们要陪他的,只是清言不肯。
都是苦难的人,都是硬撑的人,聚在一起,都是憋着泪抚摸别人悲伤的人。
散了吧,一个人看着月亮,整个心都送给幸福和自由的悲伤吧,哭过了,就好了。
彤月送清言出去,门口闯进了一个毛头小伙儿,二十一二的样子,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一身蓝色飘逸,同色的发带翩然脑后,一双厚底皮靴,别一把古朴宝扇,挂着一块绝顶宝玉,通透纯净,没有杂色。
是个有钱炫富的主儿。
“彤月姑娘,今日终于见到姑娘了,果然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啊。”小伙儿自带花痴音效。
又是败在彤月石榴裙下的纨绔子弟。
“月公子,奴家今天有恩客。”
彤月说着倒在清言怀里,都这样,清言只能抱着楚楚纤腰配合。
什么样的男人让彤月死心踏地,月公子不服气地打量:“看你这一身行头,里面白色的长衫,棉的,半两银子吧。罩着青色的长袍,虽然是绸子,可惜是低等的丝绸,最多一两。这淡青如烟的颜色是前年流行的,小娃娃,你落伍了。”
“傻孩子,青色的袍子,腰带不能再用蓝色的,这么素朴,太小家子气了。”
“这脸也是小门小户···”看到脸,月姓公子却惊呆了,眼珠崩就瞪出来了,下巴咣当砸脚面上了:“我的妈呀,太不可思议了。”
看的清言皱了眉:“看够了没?”
“出没花间,宜嗔宜喜,冰清玉润,若飞若扬。不施粉黛,春梅绽雪。质朴简洁,秋菊被霜。远惭西子,近愧王嫱。”月姓sè_láng失神地念叨。
“放肆,”清言微怒,“狗儿,我们走。”
sè_láng一把抓住了手:“姑娘,求问芳名?”
“混蛋,你全家才是姑娘,不许碰孟哥哥。”狗儿一掌打飞了sè_láng。
sè_láng倒在地上,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清言:“姑娘也姓孟啊,好巧,和在下本家。”
“哟,月公子,你前天才说和月儿是本家呢。”彤月看着热闹,插上一脚。
月姓公子勉强站起,摇摇晃晃地行到清言面前:“在下孟月寻,敢问姑娘芳名。”
“孟兄,”清言很大度、很爷们儿地作揖,心里怨恨得不行,“刚刚弟弟无礼,在下代为道歉,竟然您无大碍,先行告辞了。”
清言拉着狗儿就跑。
“喂,姑娘。你家住哪儿,我到哪里找你。”孟月寻还想跟着,被彤月一把扯住。
这人饿中色鬼无疑。
狗儿走的挺快,清言在后面紧跟着,大晚上,人很少,秋夜,实在太冷,清言已经冷的发抖了。
突然,一件长长的袍子,白色,像一泓采满月光的流水,缠绕在清言柔软的肩头。抬眼往左手边看去,早已萌动的双眼,随着这稠密的温暖,慢慢苏醒。
眼前的脸,闪烁着星光,眸子里映着月光。清言小小的心啊,刚刚还空着,这会儿就吹进了一阵风,吹抵落荒而逃的骄傲。
这美得像泼墨画中的仙人的脸,让清言不忍目睹,突然就捂着微热的胸口,面带苦涩,就像月光落在你的肩膀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疼。
“旧病复发了?”姬鹤舟呵气如兰,柔声问道。
“没···没有!”清言只感觉浑身发烫,胸口腾起薄薄的雾气。
“着凉了吗?”说着,一双手就探上清言额头。
清言吓得后退两步,他却向前三步。
“怎么了啊?干嘛要躲?”又向前一步,就要贴着清言了。
清言的心震颤着,在那静谧、澄清的剥落的世界里,鲜明地投射着光影。所有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毫不犹豫、毫不含糊的现出了原形。
“好烦啊。”清言被自己吓坏了,慌忙蹲下,干涩的眼眶开始潮润。
“孟清言,你今天好奇怪啊。”
清言惊慌地无言以对,天哪,为什么让我一个人面对他,狗儿,快来救我。
“孟哥哥,孟哥哥······”因为吃撑了,狗儿跑得贼快,转身才发现哥哥不见了,赶紧回来找。
“孟哥哥,你羞什么,脸红成这样。”
呃呃,清言一脸黑线,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亲爱的弟弟,你捣什么乱。
“哈哈,你害羞啊?大小伙子的,羞什么,不过你羞的样子挺可爱的。”
“谁···谁羞了?”清言一把跳起,拎着狗儿就走。
“嘿,回云山啊?小伙儿,你走反了。”
丢脸丢脸,清言咬着嘴唇,往回走。
姬鹤舟一把拉住:“不要走,陪陪我。”
清言还想挣扎,听到他声音低沉,还是静来了下来,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走着走着,出了城门,来到乡下的一片农田。左右是延展到远处的稻田,秋天收获,田野上显得幽暗空旷。前面是一座山,一阵凉风,林海摇晃,波涛汹涌,侧耳仔细听,是一种近乎笛子的声响,清晰高扬、深情绵长,应该是竹林。
“我们要上山?”狗儿问道,“山上有人家?”
姬鹤舟没有说话,脚步不停,继续上山。
清言脚步也不迟疑。
竹林的密叶连月光都无能为力,竹子分布毫无规则,晚上竟来很容易迷途。
“天黑,小心。”姬鹤舟伸出手,清言拉着,温暖而安心。
山腰间、竹林深处,果然有人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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