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天空铺满了惹眼的红色,晚霞漫天。卫默来到静初绘画的露台时,围观作画的名媛们刚刚散去。静初
摘下布满油彩的围裙,一头比之前又长长了些的长发扬起来,绸缎一般落下,夕阳的柔光所到之处,将她的发丝辉映出一片金红色。莫名地,卫默忽就想起来小时候看的动画片中的女战士希瑞。
卫默自晚霞中慢慢走来时,昔日冷冰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暖意。摆脱了拐杖之后,他每走一步,都优雅得像绅士中的典范,电影中再优雅的绅士也不过如此。
卫默就这样向着静初走过来。
静初掌心冒汗,浑身像被鹅毛挠着一般。她后退一步,不小心把洗笔的小桶踢倒,五颜六色的水洒了一地。
“这么冒失,你的人生怎么办?”卫默训斥道。
“我……我去拿拖布就是!”
静初撒腿就跑,迈开步子的时候,手臂被卫默一把抓住:“跑什么跑?”
“地面脏了啊。”静初说着,便要挣脱开那双大手。卫默拿丹凤眼仔细地审视着静初,一眼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脖子上沾了一些赤
红色的油彩,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分外妖冶。
静初不习惯这种目光,使出全力挣脱他,撒腿就跑,取来拖布的
时候,只见卫默站在满是油彩水渍的地板上,盯着她的画出神。
“能不能让一下……”静初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卫默像是没听到一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静初只得将他脚周围
的水渍擦干净。拖布拖到他脚边时,她的目光再次迎上他的脚,真是
修长好看的脚,看得静初一愣神。
“恋足癖又犯了吗?”卫默招架不住这目光,自觉让开。
“干吗把我说得像变态一样!我只是在看……你的鞋什么时候被
水泡坏!”静初辩解道。将地面擦干净之后,她正要离开,卫默却再
次将她的手臂钳住:“别走。”
静初抬头端详着他平静的脸,越发觉得这个冰冷的人原来是可以
像现在这般眉目含情的。
“给你买了件熊皮,去换上,带你去个地方。”卫默说。
“熊……熊皮?”静初有些奇怪,“去什么地方?”
卫默反问:“你去不去?”
静初招架不得,伸手接过卫默递过来的精致的黑色盒子,看到盒
子上面印着范思哲的logo。
“我能不接受吗?”静初想了想价格,拒绝道。
“扣薪水。”卫默回答得十分干脆。
静初气哼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盒子,看到一件轻而薄的纯白晚礼服,这件礼服低胸、束腰、露背。盒子里还有一个首饰盒,她打开首饰盒,一串钻石项链闪得她眼晕。
盒子里还有一小包东西,看上去像创可贴,静初仔细端详着,不明所以。
这时候,门外传来卫默的声音:“快点穿。我不习惯等人。”说
完,他补充了一句:“那是胸贴。知道你不认识。”
“胸……胸贴,这种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静初跺脚道。
“是你孤陋寡闻。”卫默说。
静初犹豫了一下,换上这一身从未尝试过的行头,望着镜中的自
己,竟有些不知所措。
好凉快的行头。她从未展露于人前的皮肤,就像熟肉般暴露于人
前。那串钻石项链又凉,又沉,脖子坠得慌。
“能不穿这一身吗?”静初隔着门问。
卫默说:“不能。”
静初犹豫再三,推门走出来时,卫默只觉得眼前一亮。卫默将她
上下审视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吐出两个字:“走吧。”
静初坐上卫默的车,卫默今天没有任性地开他的大黄蜂跑车,取
而代之的,是一辆卡宴。静初越发感觉浑身好像长了刺一般。
脚下有两只鞋盒子,显然是女鞋,卫默指了指,示意静初换鞋,
其中一双略小,另一双刚合适。大号的那双鞋子,是卫默托人找遍全
上海都找不到,最后特意让人从欧洲寄来的。
静初把这双银色的高跟鞋穿在脚上,觉得自己像极了童话中的灰姑娘仙度瑞拉,只是,故事的结局是圆满的,自己,恐怕只是卫默临
时找的替身吧。可是,鞋跟并不高,想必是卫默知道自己不会穿高跟鞋而特地这么安排的,晚礼服的尺寸也正好合身。
“他怎么会喜欢我?别乱想。”静初拍拍自己的脸,努力不让自己想入非非。忽然,一个打扮得奇形怪状的男子坐到了她身边:
“卫总,你的女伴五官那么好看,我一定能把她打造成全场最惊艳的女人!”于是,静初的脸顿时就被当成试验品,各种水、护肤品、彩妆,抹得满脸都是。末了,这男子将小镜子递给静初,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往常的自己。眼横秋水,面生新荔,肤如凝脂,光彩照人。
让自己打扮成这样,毫无疑问是奔赴慈善晚宴的,晚宴上会遇见什么人,静初也猜到了七八分。可是,她没猜到的事,还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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