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酒娘还不解气,又来撕打梦伊伊,酒铺里乱成了一锅粥。
人们多畏惧杜酒娘凶横刁蛮,哪敢来劝。
梦伊伊头发被杜酒娘扯了一把,心里恼火,心说司马相如真是混蛋,老婆在家被人堵在门口打骂,你还有心跟朋友风花雪月,最可气的是他想拿一篇赋骂退杜酒娘,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骂死王朗的诸葛亮啊,诸葛亮比你晚生好几百年呢。
杜酒娘正闹得厉害,忽有人高喊一声“卓公子到了”,一个穿大红锦衣的少年分开人群,厉声喝道:“贱人,敢在贵人面前撒野!”
杜酒娘认得这是卓家的公子,心里哆嗦,嘴上放硬说:“什么贵人,当垆卖酒,还不是跟我们这些市井之人无异。”
卓公子呸了一声说:“我姐姐是什么人,岂容你这刁妇欺负,来人,给我拿了送到县衙。”
几个凶眉恶眼的家奴冲上来架住杜酒娘,一条麻绳捆住手脚。
卓家富可敌国,不要说在小小的临邛,就是在朝里也有很大的势力,杜酒娘之所以敢欺负卓文君,是因为卓王孙放出与卓文君断绝父女关系的话,现在看卓公子替乃姐出头,这才怕了,连喊救命。
卓公子一脸怒色,带人押着杜酒娘,骂骂咧咧地走了。
梦伊伊拿手拢拢头发,暗暗赞叹道,这卓公子年纪不大,倒有些男子汉的担当。
可这小子连句招呼都不和自己打,看来也是生气姐姐跟司马相如私奔。
经杜酒娘这么一闹,酒铺的生意是没法做了,梦伊伊生着闷气,和几个伙计重新在垆上安置酒瓮。
黄昏时分,司马相如醉醺醺的回来,得意扬扬的问梦伊伊,他的《东施赋》写的怎么样,可否骂退了杜酒娘。
梦伊伊恼火说:“自己去垆上看看就知道了。”
司马相如愣道:“田、田公子都、都被我骂退了,这杜、杜酒娘就不行了呢。”
梦伊伊心说真是个书呆子,根本不懂得“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
看梦伊伊生气,司马相如说:“娘、娘子,不、不要跟那、那泼妇生气,咱们卖、卖、卖酒,原本就是做、做做样子的,又不是真为赚钱。”
纳尼,梦伊伊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做做样子,几个意思?
司马相如说:“不、不是娘、娘子说,开酒铺是为、为了让你爹看,好让他接济咱们么。”
梦伊伊说:“即便如此,也不能受人闲气。”
司马相如说:“也是,让、让王吉拿她。”
梦伊伊说:“你一直跟王吉在一起?”
司马相如说:“是,一、一起饮酒赏花,弹、弹琴作赋了。”
梦伊伊一想不对啊,卓公子不是说押杜酒娘去县衙了吗,既然司马相如与王吉在一起,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种时候司马相如应该不会撒谎,那么就是卓公子没有把杜酒娘押去县衙,那他去哪儿了呢?
听说是卓公子帮妻子解的围,司马相如面露喜色说:“难、难道你父亲想、想认你这个女儿了?”
梦伊伊说:“认不认又能怎样。”
司马相如说:“那、那怎么能一样。”
梦伊伊说:“怎么不一样?”
司马相如说:“有、有钱了呗。”
梦伊伊失望的说:“又非自己挣得的,有什么稀罕。”
司马相如愕然道:“娘、娘子原先可不是这、这么说的。”
梦伊伊心里哼了一声,果然是“窃赀无操”,一点没有冤枉他。
不过听他的口气,卓文君当垆卖酒,作态给父亲看,好像是她自己的主意,看样子卓文君也不是什么有操守的女孩儿。
怕司马相如产生怀疑,梦伊伊赶忙说:“我就是心里有气,随便说说。”
司马相如说:“吓、吓我一跳,还以为娘、娘子改、改、改主意了呢。”
因伟伟几个人在砌垆,梦伊伊想叫司马相如帮忙,不想他伸手要钱,说是要做东,晚上请王吉、邹阳、枚乘饮酒赏月。
梦伊伊气极,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家伙居然这么没心没肺。
司马相如振振有词说:“有、有、有朋自远方来,不做个东道,岂、岂不失礼?”
做东,失礼,做你个头,失你个头,梦伊伊真想骂他几句。
看梦伊伊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司马相如从钱匣里抓了一把钱就跑。
梦伊伊气得直跺脚,伟伟冷笑说:“内掌柜不用生气,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梦伊伊说:“难道还经常如此?”
伟伟说:“掌柜的是贵人,眼里除了王公就是大人,哪会真的安心在此。”
梦伊伊叹了口气,心说司马相如这样不省心,卓文君怎么可能幸福呢。
不过中国古代都是男尊女卑的,宋朝的赵明诚都敢动手打李清照,人家远在西汉的司马相如不过是奸懒无赖了一些而已,更算不得什么了。
拎着木桶去门外倒垃圾,发现一个人站在暗影里,吓了她一哆嗦。
“姐,是我。”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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