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暄压在溟水剑鞘上的手微微触动,再凝望众人,又恨众人扰乱军心,又很是感念,道,“诸位,尔等如今是镇北军中将士,但你们要记得,魏国与先前的高车不同,没有部族之分,你们今日是清河王的手下,来日多数人会从这里出去,再有两年五载之后,诸位不知会在哪位将军麾下效力。”
这样的话,经由哲暄口中说出,自然不会有假,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亦不愿相信,人中有言道,“翁主殿下,我等是佩服你与王爷,甘心臣服参军,若是来日换了主公,我等便脱了这身盔甲,重新牧羊放牛去。”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赞同声一浪盖过一浪,势不可挡。
“诸位,诸位,你们既然信服我与王爷,就该把我方才所说都听进耳里,牢记在心底。尔等都是魏国军士,今日听服我与王爷,来日自是要听服朝廷差遣。诸位的信服来之不易,我郁哲暄替王爷感谢诸位。可诸位若还是这样心情和想法,他日不服军命,不仅拖累家人,亦是拖累我与王爷,哲暄还请诸位三思。”
无人再言其他,哲暄亦是一再强调子绛无碍,忙过手上琐事,便会抽身回到校场,于众人一道操练。
校场算是归于平静,可哲暄心下明白,草原人的性情,信服一个人外族人本就困难,更何况如今要他们信服的不仅仅是子绛,而是整个魏国朝廷。虽然她知道,为何子绛定要握骑兵于手中,但她还是不想看到相争相夺的那一日,眼下的骚动亦不知会不会是来日的祸端。
宫中闾信已被拘禁近乎一年,问计不出,绝食亦有不短时日,终日只靠汤药提着气身,形如枯槁。皇帝本多探望,盼其回心转意,几次不得,来得自然也就少了,此刻遇上朝中多事之秋,复来探看,望起出谋划策指点一二,闾信亦是不请安,不言语,只一句,仍是要回南宋。
皇帝怅然若失,无奈走出偏房,对着身旁的贵福,道,“吩咐下去,从今儿起不必再宣太医日日前来照看,饮食不必却他,是死是活,看他自己选择吧。”
贵福长叹一声,不言语,微微颔首退后。
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子缊愈发看的不明白,清宁王府的事情怎么看都只是家事,牟维桢明是下到死牢,原是等着太医署司正柳平胥协同大理寺,复核了药方与汤药渣滓,在让牟维桢与掖庭狱中女婢当堂对质,口供没有出入,此案便算是结了。说起来本也不难,一来算是给太后一个安慰,二来朝中自有流言纷纷,皆称是皇帝有意害死清宁王之子,案子审结,无论外界信与不信,皆成了铁案,也只有尘封这一种结果。偏偏却是这样的紧要时候,崔青菀一刀刺伤清宁王正妃赫连氏,惹怒渤海王。可一向贪婪却怕事儿的渤海王竟然以此为借口,出兵邺城,力压景州,才真正让子缊意想不到。
哲暄自打出府,子绛便已猜出军中不妥,本想着挣扎起来,却被荌儿盯得死死地,他又本尚未恢复好,翻身下床尚需人抚,无奈也只得服软,等着哲暄换了戎装依旧是一副寻常打扮回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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