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育两个儿子,服侍奶奶。翠民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就像北去的湘江,缓缓流淌。她赢得的口碑也得到了众口的传播:贤惠、正直、诚恳、肚量大、肯帮忙、息事宁人……
哪家遇到困难找她,她尽能力给予帮助;别人家的小孩打了她的孩子,她只吧自己的孩子带回去,还说:“冇问题,小孩子哪有不吵架的。”……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新中国成立了。此时,鹏飞十三岁,已辍学到县城他三叔(毛梓琴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同和祥文具店学徒去了,此前他是湘阴一中14班一年级的学生;鹏翔已有七岁,不但聪明伶俐,而且与同年龄的孩子相比,更显得高大健壮。
眼见得两个儿子健康成长,守寡近七年的翠民感到非常欣慰。
三
新中国成立后,翠民就听二哥说过,可能很快就会开展土地改革运动……所以,到1950年,当土改工作队进驻乡村时,当土改干部上门对她说:“你家被划为地主,土地和房屋除留给你们自己种的和住的之外,都要没收,分给没地没房的贫雇农。”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和惊讶,只是说“我拥护,我没意见,我也是受苦出身,我娘家的成份是中农。”
事实上,翠民当时年仅三十五岁,只是一个在毛家守寡多年的孙媳妇,充其量只能算作地主子弟;然而,家中唯一的长辈,已故毛老秀才的妻子,也就是翠民喊的奶奶,已进入耄耋之年,瘫痪在床,眼看不久于人世,所以土改干部有事都只找翠民。
一九五0年初冬某日,奶奶的病情加剧了,双唇乌紫,浑身颤抖,不能言语。翠民急忙请来郎中,经过一番把脉和察诊,郎中丢下一句:“赶紧给老娭毑准备后事。”然后匆匆而去。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奶奶便逝世了。翠民遵照奶奶生前“后事从简”的再三交待,匆匆为老人办完了丧事。第二天,土改工作队就来人把她带走了。临走时,那位土改干部告诉鹏翔:“你妈妈关在区公所,她的饭菜由你们家里人按时送去。”
当时,鹏飞已去县城学徒。要给妈妈煮饭和送饭,只能靠七岁的鹏翔来承担。
幸好,鹏翔是个诚实而早熟的孩子,在左邻右舍的指导和协助下,鹏翔学会了简单的煮饭和炒菜方法。但送饭却是件很困难的事,区公所位于熊家岭,距离毛家塅三里多路,途经荒山野岭,连一条象样的小路也没有。鹏翔才七岁,走在荒野之中,心中很害怕,怕蛇、怕突然从灌木丛中跳出来的不知名的小动物,甚至还怕迷信故事中的鬼,尤其在雨天,泥泞路滑,天色阴沉,会感到更加害怕。
多亏了鹏翔喊的一个十六岁的“满爹”,在鹏翔送饭时,他常常一路护送,但走到离区公所很近的一个庙里之后,“满爹”就不能去了。因为他是贫农,按土改工作队当时的规定,贫雇农必须与地主阶级划清界限。接下来由鹏翔一个人将饭菜送到区公所大门口,交给守门的民兵转交妈妈,然后,鹏翔再与“满爹”一同返回。
鹏翔只在每天中午送一次饭菜,但必须足够妈妈吃三餐,当天中午吃一餐,剩下的晚上吃一餐,再剩下点作为第二天的早餐。幸而时值初冬,饭菜放一、两天不会馊。餐前将冷饭菜用开水泡一泡,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大约两个月后,翠民被放出来了,回到家里,一落坐就眼圈红红地抚摸着鹏翔的头说:“我的好崽,小小年纪就知道搞饭菜送给妈妈吃。”说着抱起儿子亲吻了几下。
鹏翔躺在娘的怀里说:“妈妈,工作队还会把你抓起吗?”
“再不会了,妈妈的问题轻、表现好,工作队就提前把妈妈放出来了。”
“工作队真好……”
母子两人一问一答,说了不少话,渐渐来了瞌睡的鹏翔,倒在翠民的怀中睡着了。
母子各尽所能
●引言
新中国的成立,使每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翠民母子沿着各自的生活轨迹,伴着人生的坎坷历练,先后经过一番番选择、探索,寻找自己的人生定位,或重操旧业,或另谋新职……各尽所能地发挥,能力变得渐渐强大。
新的生活犹如春天的花蕾,正向母子三人展现出充满希望的笑脸。
一
在土改中,毛老秀才名下的田土、房屋都由土改工作队统一造册,酌情分配给了贫雇农。同时也给翠民家留了一份生活和生产资料:一间房屋,一亩二分田,还有几块土。有了这些东西,翠民就心满意足了。
分到的田土由谁来耕作?聪明的鹏翔看出了妈妈的心事,他向妈妈说:“除了犁田、耙田和扮禾要请人,其余的插田、蒿禾、扯草、割禾、施肥、放水等农活都难不倒我,担粪我只担半担,挖土我用细耙头……
看到儿子虽只有八岁,但长得高大、健壮,最难得的是人诚实,懂事,妈妈终于点了点头。
翠民自己则想重操旧业去做缝纫。她知道做裁缝这个行业很辛苦,但使人为之动心的是做一天活赚一天钱,旱涝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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