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因过度思念广陵王,以致形容日益憔悴。
那日,未央宫正殿,大司马苏显向太皇太后进言:“何不让广陵王进京几日,以偿太皇太后思念之苦?”
太皇太后虽心中欣喜万分,但还是言笑晏晏地问刘真:“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真还未有言语,底下的大臣竟纷纷拱手劝道:“还请陛下允广陵王进京,让太皇太后得享天伦啊!”
刘真冷笑,若是她不让刘胥进京,倒显得她这个皇帝不孝了。
于是,刘真回首,望着太皇太后,微笑,“既然皇祖母思念哥哥,那就依大司马之言吧。朕许久未曾见过哥哥,倒是有些想念了。”
那句“想念”说得意味深长,大多数人未注意到,不过,袁道捕捉到了。袁道笑着摇摇头,这个陛下呀。
于是,有了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允许,刘胥便在桃花盛开的三月,浩浩荡荡地来到长安。太皇太后、太后、皇帝便率领一众文武大臣在长安城外迎接。
远远的,便望见了人山人海的车队。井然有序、锣鼓喧天。
对此,刘真很是感慨,“这排场真大,朕实在望尘莫及。”
袁道听见,微微一笑,凑近刘真,小声道:“广陵王背后可是苏家。”意思是广陵王有排场是应该的。
人群中的苏长临,本是默默站着,可余光,在不经意间,竟扫到了耳语中的二人。立在人群中的他,莫名的,心中竟升起一股酸意。不愿见到此番景象,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目虽不见,但心中却是久久未能平静。刚才,他看见,袁道的唇靠向她的耳侧,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便见她嘴角微微扬起,浅浅一笑。那么真诚那么温暖的笑。
到得今日他才明白,她对他所有的笑,原来都是假的,都是一场虚伪,一场欺骗。落雨阁也好,添香院也罢,恐怕都是她的计。她的笑,她的哭,她的怒,又有几分是真?虽则他明白,她与他,分属敌对,若谈真诚,几乎不可能,但一想到,她与他之间都是虚伪与欺骗,心便如万剑齐砍,生疼生疼。
在苏长临神绪纷飞间,刘胥早已来到长安城下。
刘胥下得辇车,缓步而行,拱手凛然道:“臣刘胥见过太皇太后、陛下、太后。”
他穿一袭玄色冕服,也不知是冕服太大,还是他身子太过瘦弱,风一吹,冕服便随风飘扬,显得他身子愈加单薄。三月的天,还不是很暖,他立在风中,面色苍白,茕茕孑立,似要随风而去。
多年不见儿子,乍一见儿子如此瘦削,太皇太后眼中有些湿润,俯身扶起他,“胥儿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快请起。”
刘真也一脸笑容,“是呀,哥哥快快请起,瞧哥哥身子单薄的。”
刘胥笑得温文且疏离:“多谢太皇太后、陛下。”
广陵王已到,太皇太后、皇帝、太后便一并起辇回宫。
太皇太后许久未曾见过广陵王,觉得无论如何都得好好庆贺一番。而钦天监也察言观色,听见太皇太后有此心意,马上道:“启禀太皇太后,臣昨日夜观天象,三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太皇太后一脸欣喜,于是庆王宴就这么欢快地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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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时最近很是兴奋。
兴奋的原因当然不是广陵王的到来,而是他新近得一好马。
这匹马是北凉特产而大楚罕见的汗血宝马,是李太尉的公子李笙所赠。
苏长时对马也不是一无所知,听说汗血宝马能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心痒难耐,趁着今天大好的天,便决定试试宝马。
恰巧这时,李笙来苏府。
苏长时正愁无人结伴,远远地望见李笙,便大呼道:“李贤弟来得正巧,今日天气晴朗,不如试试宝马如何?”
李笙一拍手掌,“好啊,这匹宝马,我也是刚刚得到,还没试过,今日正巧试试。长安城外有处草地,地势平坦,人迹罕至,不如就去那如何?”
苏长时摇摇头,“草地怎么能试出宝马的风采?不行,不行。得找个人多的地方才行。”
李笙面有忧色:“闹市会撞到人的。”
“哎!对啊!闹市!闹市人多,正好可以让我大显身手!”
李笙的话正好给苏长时提了个醒,他拍拍马肩,边拍边道,“马儿,我们走,去长安街!”说完,不管还站在原地的李笙,上了马,便径直出了门。
望着御马渐渐远去的苏长时,李笙唏嘘一片,“兄弟呐,这可不是我让你去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出了事,可别怪我啊!”
无奈地摇摇头,牵过马厩里另一匹,也上了马,慢慢摇出门去。
刚出了苏府,行到一个小巷子里,立时便从巷中阴影处显出一个人。
李笙望着那人,心中颇有感慨,有武功真好,来无影去无踪啊,多潇洒呐!那人渐渐走近,李笙道:“告诉主上,可以开始了,苏长时去了长安街。”
李笙的主上自然便是刘真。
听清李笙的话,那人飞身跃出小巷,几个起纵间,便已消失不见。
引得李笙又是一阵唏嘘感叹。
有武功真好。
感叹完,他调转马头,策马直追苏长时而去。
苏长时策马奔至长安街。
行了几里路,苏长时越发觉得这是一匹好马。渡水登山,如履平地,此言果然不虚。
他欣喜万分,俯身摸摸马肩,在马耳附近轻道:“马儿,马儿,你果真是个好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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