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
棋盘摆好后,程雅道撩衣而坐,宁艳殊行了个礼后,侧身坐于他对面。
只一眼,她便明白她执白子,于是素手捻起一枚白子,率先拍在棋盘上,程雅道紧随其后。
这里和现代下围棋时略有不同,现代是黑子先行,这里正好相反。
两人不紧不慢地落着子,
只是一个看似悠闲,实则紧绷着神经,如宁艳殊,而程雅道,却是真正的悠闲。
宁艳殊并未小瞧程雅道,一开局先捞取实地,随后打入黑阵中治孤。
而程雅道则有序地将黑子布下,缓缓对白棋进行压迫。
两人下得极快,不一会,棋已到了中盘。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两人神色凝重起来,不复先前的悠闲。
这回轮到宁艳殊下了,她执着白子凝视着棋盘,并不急着落子。
对于她的沉思,程雅道并不催促,而是默默地接过穆福刚才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宁艳殊脑中不断地思考着,如今的局势是她的实地比较多,可是左上打入黑阵中的白棋略显单薄,并不好处理。
此时她已忘了刚才要不要从中故意放水的心思,一心思索着如何破局。
她的眼睛很亮,那是一种被棋逢对手的刺激唤醒的战意。
程雅道的棋艺在她的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有人谈及,棋理乃人间正道之至理也.一理通则百理通。
作为一个成功的权臣奸相,并且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他在计谋权术方面必定不弱,
可是,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并不是困扰她的原因。
而让她觉得剌手的是,似乎程雅道很了解她,她的每个意图,似乎都被对方所察觉,甚至若有似无地朝她围杀过来。
不过她也没让对方好过就是了,如今棋盘上形势上看是五五开,可实际上,却是黑子占据着主导的优势。
这样下去不行,不然,这盘棋到最后,定是她处于劣势的。
她必须剑走偏锋才行。
这么一想,宁艳殊毅然将手中的白子投入黑阵之中。白棋的攻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而且方式诡谲,冲破了黑子的压迫,并且对黑棋进行反压迫。一时间,黑子的态势弱了下去。
程雅道眼中划过一抹讶然之色,随即不动声色地补棋自守。至于宁艳殊有大动作的那片区域,除了几个关键的地方牢牢占据之外,便任由她施为。
综观全局,程雅道意欲何为,宁艳殊并非无所知。
她也在努力地自救,试图以局部得失来扰乱他的心神,进而影响他的布局,最终救活一盘棋,突破他的重重算计。
只是行棋到了些处,输赢已隐约可见,她这般努力,只是不想输得太难看罢了。
宁艳殊隐约感觉到他在控制着局势的进程,甚至控制着这盘棋的输赢,
可是,她却不想那么轻易认输。
可是,有些事,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最终,她还是输了。
她输了,在她最引以为傲的事上,她却输了。一时间,宁艳殊怔怔地看着棋盘,有些接受无能。
“你输了。”程雅道好整以暇地说道。
“是啊,我输了。”宁艳殊有些发愣地重复着,待她慢慢抬眼看到程雅道闲适的模样时,眼中渐渐回神,甚至还露出淡淡地笑着,神色由凝重变成颇为无谓。
程雅道见她一副‘她是输了,那又如何’的表情,对她那么快就从打击中恢复过来,颇有些意外。
“你不难过?”
“刚才是难过的。”
“现在不难过了?”
“想通了自然就不难过了。”
“说说想通了什么?”
宁艳殊有些无语,这程雅道是太闲了吧?连她的这点子想法都想知道!
“民女是觉得,输给相爷有什么可难过的?我自己的棋艺如何我自己清楚,我相信,这世间棋艺能达到相爷这般程度的只是少数,不,是极少数。”
而且她的目标只求能过上安稳日子,并不是想如相爷一般,需要运筹帷幄,掌控千千万人的命运生死。
似乎看出她有未尽之言,程雅道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说!”
宁艳殊眼一闭,如实说了,“而且民女的目标只求能过上安稳日子,并不是想如相爷一般,需要运筹帷幄,掌控千千万人的命运生死。所以,输给相爷,民女不必妄自菲薄。”
此话一出,倒引来一阵沉默。
是啊,只要她的棋艺足够她应付不久后铭澜书院的考核便够了,她又不需要却和男人争天下,争那个强好那个胜做什么?
而且她和程雅道会下这盘棋,目的也只是尽力去下,然后全须全尾地离开罢了,并不是说要赢了他。而她刚刚却想岔了,被虚荣心所扰,进而忘却主要目的。只一瞬,她便不再钻牛角尖。
而且,这盘棋她并非没有收获。
程雅道作为一国之相,考虑事情习惯性地着眼于全局,大局观很重。
而自己呢,擅长的是局部布局,缺乏大局观。这也正是她自己所欠缺的。
正因为她棋力偏重于局部拼杀,于大局方面便有些顾之不及,并且他局部的棋力也不弱,更偏向于潜移默化,润物于无形。所以说,输给他,并不冤。
“你,很好。”良久,程雅道静静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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