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齐觉得他现在正好就生活这种理想中,他往前走了两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态一定像那个“齐”字被写得歪歪扭扭的,就像大师返朴归真时写的那种,此刻,身体里那另一半难受的感觉也消失迨尽了。
天上一架架的飞机不时的飞过,巨大的噪音和着热浪让人心烦。他还有思维,他这时才知道原来他的体重并不是地球对他的骨、肉、血的吸引力,纯纯是那些刚刚被酒精洗掉的东西给了他重量和负担。
他晃晃当当,推了车却上不去,他只想早点儿到家,出了小区,勉强打了车,司机帮着把那辆已经六成新的山地车夹在后备箱时,他又嘲马路牙子吐上了两口。
“人们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米兰昆德拉的这句名言费齐无法考证是否真是这样,相信也没人能够考证这里面真的有因果,但套用这句话的格式,改之为“人们一忙碌,时间就变快”确是真真切切的。
他无法比较思考和忙碌的优劣、高下和贵贱,但时间绝对比上帝更真实、更让人畏惧。这个世上,就剩下时间这一个不驯顺而且固执的存在了。孔子当年手指一江逝水说:逝者如斯!那是因为他老人家没见过大坝和水库,更没见过一年半载的断流。如果见了这些,费齐相信他会转而指着天边的流云,依然说:逝者如斯!
费齐觉得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无所事事时一个人枯坐在沙发里呆想:“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还有什么用?”
其实,当一个人脑子里面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屁股是坐在自家的沙发里还是坐在江边冰凉的台阶上都对问题的答案不起作用,就算喝上一瓶xo,再把头埋在小姐的shuāng_rǔ间也无济于事。
这两个问题想必是自杀者的必答题,想必它的一种答案定是叫开地狱之门的咒语。但等到费齐觉得生活有意义了,对社会也有点儿用时,反到没有时间想这些问题了,这个问题已经变得没有意义、没有什么用了。
他的那辆山地车说不清是那天到家时忘了锁,还是根本就没从出租车上抬下来。他问过看车棚的大妈,大妈当然不承认他存过车子,总之是丢了。
费齐这辆山地车丢了以后,他本打算买辆摩托,像二哥那样,只是他不想买日本造的。他课间没事儿时去摩托车商店转了好些回,也基本上定下买什么样儿的了,但他老妈说什么也不同意,理由一是媳妇还没娶呢,不能乱花钱,二是喝了点儿酒连自行车都丢了,要是骑上摩托,还不把自己也丢了?太危险。你二哥骑个破摩托我就成天惦心着,他就是不在我身边,我管不着,你还想买摩托,不行。
费震苏在一旁听了什么也不说。
费齐知道老爸如果同意他买摩托一定会说:“你管这些干什么,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呗,也老大不小了,你就瞎操心。”可是这一回他什么也不说,这种看似中立实则偏袒老妈的态度实在可气。他一气之下连自行车也不买了,要么走着,要么打车。只是走着虽然有安步当车的传统美感,但一天下来得多支出两堂课时间,尤其是晚上下了课就七点了,走到家快八点了,老妈领着老爸默默地等他吃晚饭,费齐用这种办法抗议,老头老太太就这么等他,同样也是一种抗议。
其实只有刮大风下大雨时费齐才打车,打车老太太也认为是乱花钱,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阻止他。后来,渐渐地对他的零花钱控制得更严了。费齐则想方设法瞒报自己的收入,一个月自己留下五六百块钱,有了钱他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只是平时这些钱放在那里是个问题,总是担心有一天叫老妈发现了,收缴了去。
在老刘还在为他的好车攒最后一笔钱时,也就是在费齐依旧徒步进行着摩托化抗议时,天蓬元帅已经开上了自己的车。
七月中旬,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天蓬来学校找费齐,他拉了费齐出门看。费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出了门,见停着一辆本田大吉普,车子擦得倍儿亮,天蓬打开车门让费齐进去,车里香味十足,他把车门儿关得砰砰响,看他那架势像又“搞定”了几个似的。
费齐看了以后知道这车类似于他的新文章,他开车来是需要他给予评价的,或者说如果自己表现出了羡慕和惊叹,最好还有那么一点点嫉妒,那么这辆车就不只是一个交通工具了。可他偏偏表现不出这些,又不想让他太过失望,于是猜道:“上个月你到我家时没有提到过这辆车,看来不像是买的。”
“接着说。”
“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不像是别人的。看这牌照,也不像是公家的。看你大张旗鼓的样子,也不像是偷的,看里程表又不是新的,什么来路?”
天蓬笑了:“哈哈,分析得不错,这车纯是个喜儿,是抵债来的!”
费齐也乐了:“喜儿,好,明天你弄二尺红绳系在后视镜上吧,多有个性。”
“一定,比挂个什么人的相片儿不是好多了。你猜猜我这个喜儿是谁给我抢回来的?”
这回费齐开始仔细分析黄世仁的表情了,心里直犯疑:“谁是穆仁智呢?”
黄世仁见他猜得认真,很是高兴,并不告诉他迷底,却非要拉费齐出去兜风,说要拉着他去卧牛吐吃羊排、喝羊汤,要不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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