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食和忧郁,终于把以寻的身体彻底击垮了,晕倒在苍彦易的怀里。御医急急诊治,是体虚气弱,缺乏营养。煎了上好补药来,却也牙关紧咬,半口不尝。
百清时常跟随诊治,最知以寻状况,直言:“王妃日久不进饮食,只凭自身消耗,即使有再好的汤药吊着,怕是挨不了一月了。”
屏退众人,苍彦易大掌轻抚以寻面庞,眼眸半阖,面色颓败,她如同一朵即将枯萎凋落的花,美则美矣,却注定要消亡殆尽。
苍彦雅心如火焚,道:“三哥,怎么办?你快想办法救救三嫂。”
苍彦易看着以寻,凤眸深邃,沉声道:“井尧,遣人至上清观,请修因道长过府。”
井尧一怔,而后道:“是。”
苍彦雅听罢,眼眶一红,上清观是苍渊皇族的御用道观,司皇族祭典、丧葬事宜。哽声道:“三哥,你请他做什么?莫不是……要替三嫂准备后事?”
后事吗?苍彦易看着纪以寻,眸光深邃,不!他不会让她死的,他说过,要她陪着他!
“纪以寻终不同常人,既然凭医不能救她,那神鬼之术呢?”苍彦易握住以寻的小手,皓腕间,血生链一闪一闪泛着红光,其上符文诡异,似飞似扬,良久,沉声道:“或许一开始便是错了方向,纪以寻她并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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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青缁忏衣,一根木簪束发,修因道长颇是仙风道骨,面色祥和。眼观床上昏迷女子,白眉微皱,手下掐指成诀,神色微变。
众人见他神色,虽不知是否有救,但见他面色肃然,应是知道些干细,莫不欣喜。唯有叶菡,眸光不断在以寻和修因之间徘徊,心情沉重,眸光不解。
掐算罢了,荆王道:“不知如何?”
修因不语,荆王会意,遣了众人出去。
“荆王可知王妃并非常人,而是孤魂所化。”
苍彦易知他已然知晓纪以寻的身份,隐瞒无益,颔首。
见他颔首,修因面色随无变化,心内却早已暗惊,点头:“王妃之病并非癔症,而是三魂七魄中的七魄离体,魂魄缺失,所以才会痴痴颠颠,大病缠身。”
“既是离体,不知可能召得回来?”
修因摇头,“荆王妃之魂魄不属龙腾,茫茫大陆,七魄离体以后最终去了哪里,贫道不知,更无能为力。不过贫道可赠一道符于王妃,随身携带,稳其三魂,不至消散,也可免些灾痛。但此符只保一时之效,不是长久之计。”
深夜,万籁俱寂。
荆王府大门洞开,男子提灯在手,将师徒两人送至丹墀,道:“今日有劳道长,望道长日后能守口如瓶,王妃之事不宜向他人透露半句。”
“出家人不乱道是非。”青缁忏衣,鹤发老颜,仙风道骨。
男子颔首,含笑将两人送上车。
马车方行,府门内走来一侍女,行礼道;“井管家,爷正传您呢。”
男子听了,转身回府。
修因走在前方,手持拂尘。
“师父,招魂追魄并非难事,为何您要推辞呢?”小徒弟在后问道,乌云闭月,四下漆黑,他手提的灯笼,照出前后不足两步的路境。
“荆王妃不比常人。”修因一句话简单带过。
小徒弟见他回的简单,嘟囔道:“师父,您为何试也不试一下呢?倘若成功了,岂不是对上清观有着莫大的好处。”
修因看了他一眼,“出家之人,贪、嗔、痴你还未戒除干净。”
小徒弟缩了缩头。
见他这样,修因叹了一口气,“为师度其面相,掐算命理,那荆王妃不是久命之人……”
“但凭荆王对其宠爱程度,与她沾染上的人,怕是都会招上杀身之祸!”月黑风高,浩浩黑幕独一星闪烁,“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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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尧及至主院,见荆王正将一荷包系在纪以寻脖颈之间,外间垂首而立。
“吩咐下去,准备行程所用之物。”荆王沉声道,“本王要下漓洲,至玄天观求医。”
井尧恭声答是。玄天观乃天下道宗之首,术法精妙之所在,自然不是上清观可比的,救纪以寻的几率自然大些。但如果再不能救她,恐怕……
恐怕什么,井尧没有敢多想,悄声退了出去,吩咐左右安排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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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府的东南角是一块占地两亩半的药圃,四四方方小院围着,里面全是奇花异草,老远可闻着淡淡药香。
下了一夜的雨,地面有些微潮,空气中夹集泥土的腥味。灵心一袭金丝软锦湖蓝罗裙,走在药圃间。细细掂了裙角,漏出一双云牡丹绣鞋,包裹着一双秀气小脚。
“百公子这儿,可真是清净雅致,真如公子品性。”灵心笑道。
百清半蹲在药圃间侍弄一株茯苓,姹紫嫣红间,独他一身全白,黑发美颜,谪仙一般。他的眸子有着一种温柔,举止间自带着fēng_liú底蕴,皮肤较女子都白皙。
清雅这个两个字,再适合不过他。
她既开口,百清淡淡寒暄几句,不近不远。
“听闻公子要随王爷一同下漓洲。”灵心伸手撷花,在手中把玩,“灵心特地来托公子办一件事。”
小铲细细将土松了,修长十指沾染泥土,“如果百清能办到,一定尽力。”
“公子,杀了纪以寻吧!”
百清一怔,侧首看她。却见灵心手中正拿着鲜花,娇媚脸上的笑意,似根本不曾说过那样血腥的话来。
皱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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