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远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时机已到,善男子、善女人请随我来!”众人不知何事,跟随其来到一座偏僻的山坡。智远指着一簇枯木说道,“汝等合力将此间枯木尽数移开。”村民对禅师心生崇敬,无不尽力而为。
智远乘机示意惠能,两人悄然离开莲花村,返回法净寺。路上,惠能问道,“禅师指点村民移开那堆枯木是何故?”智远解释道,“莲花村百年前遭遇干旱,树木枯死,堆积于一处。恰巧堵住天沟的水源,造成村中无水。只要移开那堆枯木,自然水到渠成。”
法净寺深处群山之中,寺中有宝塔耸立,历代高僧之舍利子存放其中。智远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惠能模仿其动作,静默不语。
末了,智远起身,再拜而出。惠能紧随其后,请教道,“禅师可否是在与历代大比丘禀报那莲花村之事?”见智远点头,惠能又问道,“禅师为何又不言语?”
“言语在心中,佛祖在心中,何事可以言说?”智远说道。
“历代大比丘与禅师既然知道莲花村的始末,为何不前往度化,免去众生六世轮回之苦?”惠能又问道。
“佛祖普度众生,众生却未因此得度。一切佛法皆有因缘,世间本无一世、二世、三世之分,汝又何苦执着于六世轮回?”智远慈祥地看着他。
“禅师之意,乃我与这莲花村有佛法因缘,命里注定由惠能来度化此劫难?”惠能问道。
“阿弥陀佛!汝见惠能度化莲花村,和尚见莲花村度化惠能,不应生起分别心。”智远望着远方,指着后山一处方向,指点道,“所谓持戒波罗蜜,持守戒律,并常自省,能对治恶业,使身心清凉。你且于后山之中,寻一菩提树下,各自领悟。”
惠能不敢怠慢,顺着所指之方向即刻出发,于后山中遍寻。眼见太阳就快下山,虽满山丛林,却始终未见菩提树踪影。又至一高处,向下望去,郁郁葱葱一片,如何分辨菩提?
天空渐渐阴沉,直至漆黑一片。惠能生起一团火光,四处寻找野果充饥,奈何天意弄人,满山之中竟无果树。山中雾气渐浓,阴冷潮湿,四周寂静无声。惠能饥寒交迫,守着一堆篝火取暖,默念忍辱波罗蜜抵御饥饿。
突然,身后有些动静,他灵活地闪到一棵树后观察。只见一只野兔慢慢地探出头来,傍地而行。惠能常年在山中砍柴,常遇大雨被困山中,烤食野兔之事偶有为之,本能地一个大步上前抓住野兔。口中长吁一口气,心想终于不用饿着肚子。
那野兔被他抓在手中,耷拉着耳朵,有节奏地眨着眼。惠能不经意间看见它的眼睛,仿佛从中看到智远禅师的身影,不由得猛地一回头。原来是虚惊一场,他靠着树坐下,朝四周看看。耳边响起智远禅师的教诲,“持守戒律,并常自省,能对治恶业,使身心清凉。”手不自觉地松开,那野兔落在地上,犹豫一会儿,迅速跑开。
熬过漫漫长夜,惠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寻找。从清晨到中午再到黄昏,几乎将整个后山又翻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他已经饿得意识模糊,时常以为身边某棵树就是菩提树,结果都是幻觉。
不远处,忽然飘来一阵香味,精神为之一振。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过去,果然是一猎户在生火烤野味,闻着便叫人口水直流。那猎户发现有人,观察片刻,笑道,“小兄弟,你也是上山打猎的猎户吗?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什么都没打着吧,不如过来一同享用。”惠能连声致谢,坐到他身旁,接过猎户递来的美味。一抬头,竟发现是野兔,当下愣在原地。那猎户问道,“小兄弟为何不吃?”
惠能虚弱地说道,“我昨夜抓到一只野兔,想着放它一条生路,没想到……”那猎户一拍他的肩膀,豪爽地笑道,“小兄弟想必打猎时日不多吧?这野兔你不吃,便是我吃。即使我不吃,明日又有其他猎户抓了去吃。本就没有生路,何来放生之说?我看小兄弟身体虚弱,还是赶紧吃吧。”
惠能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谢道,“多谢善人一片好意!鄙人虽不是比丘之身,却得智远禅师几番教诲,一心向佛,自当遵守佛门清规戒律。众生皆有佛性,野兔亦能成佛,望善男子能放弃这打猎营生,广积福德。”
离了猎户的烤火地,又是一夜饥寒交迫。
惠能几度入睡,几度饿醒,直至重见日出。这一夜格外的长,又觉得格外的短。他背靠着树起身,走了几步,又虚弱地倒在地上。阳光洒满山谷,叫人感受到一丝温暖,身体的痛苦也减轻不少。
不远处,又看到一颗菩提树,身子却动弹不得。他使劲最后力气摇摇头,定一定神,再看过去还是菩提树。环视一周,竟然全都是菩提树,可实在没有力气上前证实。想来这片树林已经待了三天,若有菩提树早该发现,定是幻觉作祟。可每一次看过去,眼前都是菩提树,口中不由得念道,“何处是真,何处是幻?”索性闭上眼,不去看四周,脑海中浮现一片菩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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