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生见二人道来,欣喜不已,重提祈福求雨之事。枯木合掌说道,“和尚正是为此事而来!”惠能高兴地补充道,“枯木大师精通祈雨之术。”李隆生将信将疑,问道,“不知大师如何祈雨?”枯木用手指着惠能,严肃说道,“明日午时,骄阳最甚,可将其绑于城墙之上,以干柴灼烧。待其肉身毁灭,天雨自会降临。”
李隆生大惊,只道,“大师若不通此术,李某亦不强求。”
惠能更是毫无防备,愣在原地。
枯木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大人以为和尚是在说笑?新州之祸,祸起一宗冤案,如今嫌犯二人均已不在人间,而祸乱不止,何也?真凶尚未伏法,正是一年前出走新州的第三个嫌犯!以其一命,还之公道,则怨气散去,福泽新州。”
惠能惊讶地打量着枯木和尚,他是如何得知个中曲折?此乃天机,不可泄露,这和尚当真有通天之本事?
李隆生先是一惊,而后说道,“五祖洞悉天机,如果他是真凶,又岂会将其收至门下?大师年事已高……”
“唐语蓉的确是我所杀!”惠能长嘘一口气,面色平静,终于说出这句藏在心底的话。
李隆生更加惊讶,望着一脸微笑的枯木,走到惠能面前劝道,“你怎会是杀人凶手?和尚的祈雨之术闻所未闻,未必可信。切不可为救百姓之苦,妄自牺牲。”
“此案已无任何人证物证,当日处斩罗晟证据确凿,亦不能因你一面之词而定罪。”黄主簿在一旁劝道。
枯木见众人对自己心生敌意,不以为然,胸有成竹道,“看来诸位并不相信和尚之言!他若清白,自会有天雨降临,浇灭火势。他若有罪,待其化为灰烬,雨水自会润泽新州。诸位又有何愁?”
袁朗拔刀相向,只道,“妖言惑众,哪里来的天雨?若是有,为何和尚不自缚于城墙之上,难不成你才是真凶?”
枯木仍面带微笑,从怀中取出几株嫩芽,说道,“此乃雷公藤之芽,如若他之清白引来天雨,又或他之为灰烬而不降雨,和尚自当全部服下。”
袁朗上前仔细观察,凑到鼻旁闻了闻,的确是雷公藤。如若全部服下,必然毒发身亡。这老和尚到底是疯癫,还是真有通天之本事,奈何以命相搏?李隆生和黄主簿也开始动摇,来回打量枯木和惠能二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愿自缚于城墙之上。”惠能坚定地说道,随即离开县衙,回到白云山。
其实他并不相信枯木的祈雨之术,如此天气怎会下雨?他只想以命偿命,求得解脱。上山时,凤娘已做好饭菜,整理好床铺。惠能一边吃,一边试着问道,“日后有何打算?”凤娘只道无甚打算,如今柳大人不知去向,唯愿跟随公子,好生服侍。惠能嘱咐道,“我乃出家之人,你还是另寻人家,过些安定日子。”凤娘问道,“公子要离开新州?”惠能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饭。
凤娘去到一旁,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书信,说是柳大人离开之前,来看过李大娘,两人在房中交谈甚久。走的时候,大人要了些文墨书信一封,嘱咐于她,待惠能再次离开新州之时交给他。惠能欣喜不已,想必是柳进元特地留下书信,告知去向。索性放下筷子,盘坐在门口拜读,这才想起不识字,赶紧又叫凤娘念给他听。
“文溪亲启:吾一身抱负,未能造福家乡,心生忏愧。如今出走新州,不能继续供养汝母,有负所托。每念及此,心常惭愧。今吾有一事相告,汝母虽然失明,却能分辨子丑。当日劝汝赴黄梅求佛,定是此间缘由。愿汝不负所望,早日成佛。”凤娘不明其中缘由,好奇道,“大娘的确能分辨子丑,我也是与大娘相处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可是柳大人为何要特地将此事告知公子呢?”
惠能深埋着头,身子微微颤抖。凤娘觉察到异样,蹲下去一看,惊讶地问道,“公子,究竟何事?”惠能满是泪水,低声抽泣,脑海里闪过无数场景。
当夜,他本打算进屋救唐语蓉,没想到唐语蓉逼他杀掉熟睡中的马四。如若不然,定将二人偷情之事公布于众。想来李氏身体虚弱,如何承受得起这般打击?奈何唐语蓉咄咄逼人,几近疯狂,惠能捂住其嘴,她却挣扎地更厉害。惠能又怕吵醒马四事情败露,只好捂得更紧,哪知唐语蓉就此殒命。便去到柴房,偷偷解开罗晟的绳索后,一路狂奔回到白云山。
李氏虽然不问,夜里却听得他梦话,知道事情缘由。柳进元前来询问时,故意隐瞒真相。罗晟亦是偶然听见惠能梦中之语,无意间得知真相,无辜送命。惠能出狱后,日夜心神不宁,直到遇见弘忍说经,方才有转好的迹象。李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故劝其北上黄梅求佛,离开尘世的纷纷扰扰。
柳进元心生怀疑,探出真相后,亦装作不知。二人知其心性纯良,必有苦衷,虽知其罪行,仍不问缘由而相信他。如今一个离开人世,一个不知去向,真可谓无以为报。
漫漫长夜,不知如何度过;
日落日出,岂能尽如人意?
太阳正在头顶,稍站一会儿便叫人汗流浃背,城门附近却几乎聚集了全城百姓。从他们的议论中不难听出,惠能定是无辜,而枯木就是一疯和尚,但相信谁其实并不重要。
他们要的只是一点希望,下雨的希望,真相永远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将近午时,万事俱备,唯独不见惠能前来。众人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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