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我怕我自己医术浅薄耽误了昊然。一到客栈,就命侍书去请了镇上最好的大夫过来给昊然医治。
那位老先生过来后,一看到躺着的昊然便问这伤口是谁包扎的。我以为有什么不妥,连忙站出来承认。哪知他捛了捛白花花的胡须笑着对昊然说道:“这位公子,你要好好感谢这位姑娘啊!若不是她,你要多留不少血啊!”昊然闻言转头看向我,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大夫帮昊然把伤口仔细清理包扎了一下,又写了副方子让去抓些退烧的药来吃,说依昊然的体质,这伤并无大碍,只是今夜需得多留意。我自是知道这头一夜的关键,烧退了这病就好了泰半。我对侍书侍剑说:“你们俩一人前半夜,一人后半夜,轮流和我一起守着你们少爷,可好?”
“您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就行了。”侍剑说道。
“不行,你们不懂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就这么定了。”我“武断”地说道。他们俩这才不作声。
夜里我丝毫不敢懈怠,一会儿喂他喝药,一会儿又去换冷帕子敷额头。昊然烧得迷迷糊糊,嘴里有时轻声呢喃:“嘉懿……嘉懿……”一声一声仿佛敲打着我的心房。果然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心底最爱的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失去最爱的人,现在又害你受了伤,我该拿什么来弥补这一切。
第二天清晨,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头枕着床沿趴着睡着了,身上披了一件男人的衣服,再定睛一看昊然竟已不再床上。我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他正用左手艰难地倒水喝。我忙站起来去帮他的忙,说道:“你干嘛自己起来了?要喝水就叫醒我啊?怎么侍剑也不在?”
“我让他回房歇着了。看你睡得香甜,也不忍叫醒你。”昊然笑着说。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他的烧已退了一多半,我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昊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我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动作是不是有些逾矩了,便赶快岔开话题,敦促他赶紧回床上躺着。
到了这天晚上,昊然精神头已完全恢复,硬要与我们一起吃饭。也许是因为昨天的虎口脱险,也许是庆祝昊然烧退,晚上大家破天荒地一大桌子吃饭,原本无话的餐桌显得格外热闹。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大家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再加上昊然和我本身都没什么架子,话就多了起来。他们纷纷赞叹我俩勇气可佳。尤其是云儿,更是语出惊人。她说:“小姐,你说愿意去羌国的时候,我都快急死了。少城主挺身而出去救您,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啊!”说完还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侍书说:“你说对吧?”侍书也只能不住地点头。
听到这话,我第一反应是看向对面的昊然,果然他的眉毛不自然地动了一下,用左手拿筷子的手也停了下来。这小丫头片子,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说起来还一套儿一套儿的。还什么伉俪情深,知不知道伉俪说的是夫妻啊,我充其量就是他没过门儿的妾,更谈不上情深了。我赶紧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她这才不说话,乖乖扒饭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好觉,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昊然为了我挺身而出与姜宇轩比武的情景。身边的云儿倒是没心没肺地睡得香甜。我干脆披了件衣服,想上屋顶的露台去吹吹风。
走到那儿才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他背对着我,夜风阵阵卷起他薄薄的外衫,他一动不动,那背影显得那么孤独与寂寥。这人也真是的,有伤在身,怎么也不多休息!此刻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飞奔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头抵在他宽阔的背上,喃喃地告诉他请把你的忧伤分我一半,好吗?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哪儿也不去,会一直一直守着你。
当然我不能那么做,只能在暗处痴痴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我担心他的身体吹多了夜风会吃不消,便假装刚来似的,边走边说道:“少城主有伤在身,理应多休息啊!”
昊然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说道:“是,我该听大夫的话才是。”接着他又说:“昨天,谢谢你了。”
“啊?”我不解地抬头望着他:“谢我什么?”
“感谢你愿意站出来,感谢你拯救了大家,也谢谢你救了我。”他给了我很高的肯定。
“我可不敢居功,再说以后我们就是--”我自觉要说错话了,赶紧纠正道:“以后你……你就是我的天,我会一切以玮城为重,以大局为重。”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了。我先回房了。”说完,他从我身边走过,一阵风正好把他的衣角吹到我脸上。他走后好一阵,我却还在月色中愣神。
这是自上次“事件”之后,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虽然不免还是有些尴尬,虽然也只是短短几句,但毕竟是个好的开始。我开始在想,祸福相倚这个词也许是对的。若不是姜宇轩白天搞了这么一出乌龙,我和昊然也不可能对彼此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我本来已经冰冷的心,又因为他的话而重新获得了些许温暖,对以后的生活也不再感到那么绝望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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