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郊私語》云:“海鹽州少年,多善樂府,其傳多出於澉川楊氏。當康惠公存時,節俠風流,善音律,與武林阿里海涯之子雲石交善。雲石翩翩公子,無論所制樂府、散套,駿逸為當行之冠;即歌聲高引,上徹雲漢。而康惠獨得其傳。今雜劇中有《豫讓吞炭》、《霍光鬼諫》、《敬德不伏老》,皆康惠自製,第去其著作姓名。”
《水東日記》云:“今書坊相傳射利之徒偽為小說雜書。南人喜談如漢小王光武、楊六使文廣,北人喜談如繼母大賢等事,甚多。農、工、商販,抄寫繪畫,家畜而人有之。痴騃女婦,尤所酷好,好事者因目為‘女通鑑’。甚者,呂文穆、王龜齡諸名賢,百態誣衊,作為戲劇,以為佐酒樂客之具。士大夫不以為非,亦相率而推波助瀾,遂汎濫而莫之救。”
《谿山餘話》云:“歌詞代各不同,而聲亦易亡。元人變為曲子,今世踵襲,大抵分為二調:曰南曲,曰北曲。胡致堂所謂‘綺羅香澤之態,綢繆宛轉之度,’正今日之南詞也;‘登高望遠,舉首高歌,而逸懷浩氣超乎麈垢之表’者,近於今日之北詞也。”
《彙苑詳注》云:“曲者,詞之變。金、元所用北樂,緩急之間,詞不能按,乃更為新聲以媚之。而﹡諸君如貫酸齋、馬東籬輩,咸富有才情,兼善音律,遂擅一代之長。但大江以北,漸染北語,時時採入,而沈約四聲,遂闕其一。東南之士,未盡顧曲之周郎,蓬掖之間,又稀辨撾之王應,稍稍復變新體,號為‘南曲’,高拭則誠,遂掩前後。大抵北主勁切、雄麗,南主清峭、柔遠,雖本才華,務諧音律。譬之同一師承,頓、漸分教;倶為國臣,文、武異科。今談曲者往往合而舉之,良可笑也。”
嘉、隆間,松江何元朗畜家僮習唱,一時優伶倶避舍,然所唱倶北詞,尚得蒜酪遺風。何又教女鬟數人,倶善北曲,為南教坊頓仁所賞。頓隨武宗入京,盡傳北方遺音,獨歩東南;暮年流落,無復知其伎者。其論曲,謂:“南曲簫管,謂之‘唱調’,不入弦索,不可入譜。”沈吏部南九宮譜盛行,而北九宮反無人問。頓老又云:“弦索九宮,或用滾弦,或用花和、大和,釤弦皆有定則;若南九宮,無定則可依。且笛管稍長短其聲,便可就板;弦索若多一彈,少一彈,即??板矣。”吳下以三弦合南曲,而又以簫管叶之,此唐人所云“錦襖上著簑衣”也。簫管可入北詞,而弦索不入南詞,蓋南曲不仗弦節奏也。北詞中亦有不叶弦索者,如鄭德輝、王實甫,間亦不免。元人多嫻北調,而不及南音。成、弘間,沈青門、陳大聲輩,南詞宗匠;同時康對山、王漾陂,倶以北擅場。王初學填詞,先延名師,學唱三年而後出手。章邱李太常中麓,亦以填詞名,與康、王交,而不嫻度曲,如所作《寶劍記》,生硬不諧,且不知南曲之有入聲,自以《中原音韻》叶之,以致﹡見誚吳儂。同時惟馮海桴差為當行。此外吳中詞人,如唐伯虎、祝枝山、梁伯龍、張伯起輩,縱有才情,倶非本色矣。今傳誦南曲,如“東風轉歳華”,云是元人高則誠,不知乃陳大聲與徐髯翁聨句也。陳名鐸,號秋碧,大聲其字也,金陵人,官指揮使。(節録《蝸亭雜訂》。)
《客座贅語》云:“萬曆以前,公侯與縉紳及富家凡有燕會、小集,多用散樂,或三四人,或多人,唱大套北曲;若大席,則用教坊打院本——乃北曲大四套者——中間錯以撮墊圈、觀音舞,或百丈旗,或跳墜子。後乃變而盡用南唱,歌者止用一小拍板,或以扇子代之,間有用鼓板者——今則吳人益以洞簫及月琴,益為悽慘,聽者殆欲墮涙。大會則用南戲,其始止二腔——‘海鹽’、‘戈陽’,後則又有‘四平’。近又有‘崑山腔’,較‘海鹽’更為清柔而婉折也。”﹝三﹞
《眞珠船》云:“元曲如《中原音韻》、《陽春白雪》、《太平樂府》、《天機餘錦》等集,《范張雞黍》、《王粲登樓》、《三氣張飛》、《趙禮讓肥》、《單刀會》、《敬德不服老》、《蘇子瞻貶黃州》等傳奇,率音調悠揚,氣魄雄壯。後有作者,鮮與為京。蓋當時,台省元臣、郡邑正官及雄要之職,中州人多不得為之,毎沈抑下僚,志不得伸,如關漢卿乃太醫院尹,馬致遠行省務官,宮大用釣台山長,鄭德輝杭州路吏,張小山首領官,其他屈在簿書、老於布素者,尚多有之,於是以其有用之才,而一寓之乎聲歌之末,以抒其拂鬱感慨之懷,所謂‘不得其平而鳴焉’者也。”又云:“古之四方皆有音,今歌曲但統為南、北二音。如《伊州》、《涼州》、《甘州》、《渭州》,本是西音,今並為北曲。由是觀之,則《擊壤》、《衢歌》、﹡《卿雲》、《南風》、《白雲》、《黃澤》之類,《詩》之篇什,漢之樂府,下逮關、鄭、白、馬之撰,雖詞有《雅》、《鄭》,並北音也。若南音,則《孺子》、《接輿》、《越人》、《紫玉》、吳歈、楚艷以及今之戲文,皆是。然三百篇無南音,《周南》、《召南》皆北方也。”
《警心錄》云:“陳淳祖為賈似道之客,守正為諸客所疾,內人亦惡之。一日,諸姬爭寵,密竊一姬鞋,藏淳祖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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