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嫏嬛記》云:“絳樹一聲能歌兩曲。二人細聽,各聞一曲,一字不亂。人疑其一聲在鼻。竟不測其何術。”
王思任作《米太仆萬鍾傳》云:“出優童娛客,戲兀朮,刀械悉眞具,一錯不可知,而公喜以此驚坐客。”吾鄉江蔗畦恂作令清泉時,嘗請禁眞刀演戲,云:“一、演戲擅用眞刀之悍習,宜嚴禁也。查演戲雖非古禮,然民間迎神、報賽、宴客、娛賓,亦所不禁。第名之曰‘戲’,衣冠笑語不必皆眞,即遇有鬬武敵愾之劇,刀、鎗、劍、戟,均不過竹木爲質,裹以紙箔,存其形似。乃近日梨園子弟競尚新奇,多有搬演眞刀,詡爲絕技,偶或失手,即致傷生。卑職前見邸報內:‘四川省蔣天奇扮演蕭氏忤逆父母、破肚抽腸一齣,李榮貴扮鬼卒,持刀向戳,致刀尖誤傷胸膛殞命。’此演戲用眞刀傷命之明證也。伏查私藏軍器,本有應禁之條,雖刀鎗不在禁限,但白刃利鋒,視爲兒戲,無論手足疎虞,戕人性命,死者枉遭慘斃,生者復罹重刑,民命所關,固當慎重;且搬演刀鎗,類皆敵武之戲,若持此可以殺人之具,明助其兇猛之形,市井浮囂,炫異驚奇,適足以*長其悍惡不馴之氣,揆之興感之義,亦有未合;況人心叵測,保無有懷挾私仇,藉此戕害以妄希矜減者?是更不可不防其漸也。卑職見在出示曉諭,將各戲班內眞刀等件,盡行追出銷燬,令其改用竹木,以免意外之虞,不致誤戕人命;如有仍行擅用者,即嚴拿重處。”
帝王聖賢之像不許扮演,律有明條。牛太守翊祖知徐州時,優有扮孔子者,牛立拿班頭重懲之。
吾郡江大中丞蘭,每於公宴見有演扮關侯者,則拱立致敬。嘉慶壬戌,余在京師,拜王君引之太夫人壽,適演劇,優冠珊瑚頂,扮顯貴。副憲陳公嗣龍立命褫去其頂,曰:“名器何可令優伶褻之!”
公宴時,選劇最難。相傳:有秦姓者選《琵琶記》數齣,座有蔡姓者意不懌;秦急選《風僧》一齣演之,蔡意始平。歲乙卯,余在山東學幕,試完,縣令送戲,幕中有林姓者選《孫臏詐風》一齣,孫姓選《林沖夜奔》一齣,皆出無意,若互相誚者。主人阮公之叔阮北渚鴻解之曰:“今日演《桃花扇》可也。”懷寧粉墨登場,演《閧丁》、《鬧榭》二出,北渚拍掌稱樂,一座盡歡。
《見聞錄》云:“一梨園子弟腹漸膨大,時轉動,宛如懷孕。一日正演劇,痛甚,下一胞,中有肉長三四寸,似人形。其人以不勝痛楚,卒。乾隆壬寅、癸卯間,吾邑優人范姓者亦有此事,但未死。事見趙觀察翼《甌北詩集》。”袁中郎云:“今人文字不佳,只爲喜人道好、畏人姍笑耳。昔有禪人爲老衲所姍笑,羞澀不能出*一語。次日請益,老衲曰:‘汝見登場傀儡乎?’曰:‘見。’曰:‘汝不及也。’禪者悚然問故,曰:‘渠愛人笑,汝畏人笑耳。’”又云:“齊有優娥者,館於泰山之逆旅,龜蒙先生分室而寢。夜半聞娥謂弟子曰:‘予初入排場時,村叟有聚觀者,余面若塗血,心若累石,口噓噓不能終折。已遊三街六衢,與諸少年狎,視村叟之觀者蔑如也。又過達人貴官之家,分杯連席,謔浪終日,歸而見市井少年,猶奴隸也。已而入京師,隸籍樂部,出入掖廷,聲遍長安,王侯公子爭爲挾箏負琴,親達官貴人猶家騖庭鳥也。今余又出京十年餘,高賢大士,遊公獧賈,閱歷既多,處萬人場有若幽室,籠指撚撥,隨手應歌,盤旋不拘本腔,人無不擊節者。何則?不見己焉耳,不見人焉耳。’”
乾隆二十九年,西洋貢銅伶十八人,能演《西廂》一部。人長尺許,身軀、耳、目、手、足,悉銅鑄成;其心、腹、腎、腸,皆用關鍵湊接,如自鳴鐘法。每齣插匙開鎖,有一定準程,悮開則坐、臥、行、止亂矣。張生、鶯鶯、紅娘、惠明、法聰諸人,能自行開箱著衣服,儼然如生,惟不能歌耳。一齣演畢,自脫衣臥倒箱中;臨值場時,自行起立,仍上戲毯。(見《新齊諧》。)
溫引年坐李元仲席上,元仲置酒設劇,召賓客四十餘日。引年無所避,然竟不一觀劇。
趙孝子名希乾,字仲易,南豐河東人。家人嘗觀優爲劇,見安安事,即用呼希乾小字安安。
《板橋雜記》云:“嘉興姚壯若,用十二樓船,於秦淮招集四方應試知名之士百有餘人,每船選名伎*四人佐酒,梨園一部,燈火笙歌,爲一時盛事。”
李于田縱橫聲伎,放誕不羈。女伶登場,至雜伶人中持板按拍。主人知而延之上座,恬然不爲怪。又胡白叔幼而穎異,以狐旦登場,四座叫絕。(並見《明詩綜》注。)《板橋雜記》言:“沈公憲以串戲見長,同時推爲第一。王式之中翰、王恒之水部,異曲同工。”
周憲王者,定王子,好臨摹古書帖。曉音律,所作雜劇凡三十餘種,散曲百餘,雖才情末至,而音調頗諧。李獻吉《汴中元宵絕句》云:“齊唱憲王新樂府,金梁橋上月如霜。”又牛左史恒詩云:“唱徹憲王新樂府,不知明月下樊樓。”(見《曲藻》及《堯山堂外紀》。)
《丹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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