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无殇已经摔了第七个白玉茶杯。
这是他自四年前从不苍山回到南夜之后第一次如此动怒!而怒火的源头,却是为一只奄奄一息的赤色小狐狸。
这半月来本就动荡的南夜更加不太平,矛头似乎突然都指向了他一个人,先是南军营被火烧粮草,随后他的手下亲信一个接一个被暗杀,太子那边本该兵尽粮绝却突然来了个名叫苍风的帮手解决了他的一切难题!
偏偏就在这火烧眉毛的势头上,赤色也被人手段残忍的剖裂了胸腹!
若说那些事南夜无殇还能冷静的应对,而这一件,却足以焚烧了他的理智!
弱小的狐狸虚弱的被仰躺固定在专门为它制作的小榻上,昔日灵动的墨色眼睛半闭着,满身被血液浸染的绷带,气息微弱如丝,眼看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南夜无殇痛苦的看着,昔日的沉稳如齑粉般碎的丝毫不剩!
“不过是被豁开了一个口子,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救的了?”又是一声夹杂着颤音的怒吼,第八个杯子应声而裂!
跪在地上的数名名医战战兢兢的一言不发,谁也不敢再出声告诉他,那榻上的小狐狸,确实没救了!
不止是剖腹那样简单的伤势,就连那些幼小的内脏都有刀痕!人若伤了脏腑尚不能活,更何况一只狐狸!
然而,谁也不敢说!
“庸医!一群庸医!”近乎到达情绪边缘的斥责,南夜无殇将手边一切能够到的东西悉数挥到了地上!
碎裂的声音陡然加剧,就在这时,一声弱得近乎无声的狐狸叫掺杂在其间响起,南夜无殇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步蹿到赤色面前,俊美的双眼含着泪水望着它,而出口的,却是一声微不可闻的‘七七’。
是的,七七,赤色本就是他用来代替七七陪伴他的存在,就像是七七的一个影子,陪着他完成她临终留给他的那一句遗言——好好活着,统一四国!
所以这四年来才会有那样一个冷酷决断的南夜二皇子,咄咄逼人,将太子逼得喘不过一口气!
而如今,就连一个影子也要走了么?
不,不行!他已经什么都没了,就连七七的最后一面他都没见到,不可以连一个影子都不留给他!
紧接着,他的身子忽然又震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将榻上的小狐狸抱进怀里,吼了一声“备马”就风驰电掣般的冲出了门。
王府的下人早就被南夜无殇十年难遇的怒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此刻得着命令更是不敢懈怠,赶紧一个传一个的嚷着去备马,结果还没等南夜无殇的坐骑被跑着牵到大门口,白影一闪,一声充满急切的“驾”就在马蹄破风的声中迅速远去。
南夜无殇近乎疯了一样的挥着马鞭,马蹄如影,尽着最大的速度向着不苍山的方向风驰奔跑。
他怀里紧紧的抱着赤色,近乎绝望的在心底祈祷着小狐狸能撑到他进山的一刻——只要进了不苍山,只要把它交给师父,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眼泪就在这急切的奔驰中脆弱的飞洒进空气里,脑中冰谷裂隙里的那一个几乎看不到的人影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没有笑容,清秀的脸庞死白着,毫无生气……
“赤色,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到了……”
哽咽的安慰在风中被割裂的支离破碎,眼看着那毫无苍翠的山影越来越近,他急得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运着轻功,雄鹰一般在起起落落间消失在山顶。
不苍山谷内依旧是那样世外桃源般的安逸静好,花草璀璨,雾气缭绕,他无心赞赏,直奔山谷中心的龙木门飞奔而去。
哐一声,门被重重撞开,里面正手持丹经的青年男子闻声淡然的看过来,一派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之姿。
他看着南夜无殇急迫狼狈的样子,竟还能扯出一张温和如水的笑脸,淡声叫道:“碧沉。”
南夜无殇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将怀里的赤色举到那人面前,哽咽道:“师父。”
男子绝色的眉眼这才向那只浑身裹满棉布的小狐狸看过去,却又是轻轻一笑,毫无担忧之色:“怎地伤得这般重?”
南夜无殇忽然就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嗓音有些哑,直接坐在了地上,像个半大的孩子般摇摇头:“徒儿也不知道……近来南夜又动荡起来了,矛头都指向我一个人,先是烧了我军营的粮草,后又接二连三的暗杀了我许多亲信,太子那边突然多了一个名叫苍风的帮手,我怀疑所有的事都与他有关系,今日我外出去商议对策,回来赤色就变成了这样……”
他说的疲惫又委屈,仿佛初次外出经世的儿子对父亲的抱怨一般。
男子却只是轻轻笑着,在他话间就将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抱了过来开始医治,这时听他说完了也没有给出任何建议,就只是听听而已。
南夜无殇也不觉得难过,一早就知道师父不会给他任何答复,那是在他四年前出山时就说好的,学成艺满,日后纵是到了穷途末路,也不会再指点分毫。
“师父,我去看看七七……”
眼见赤色有了活路,一声近乎嗫嚅的交待,南夜无殇便起身走向了门外,神色疲惫至极。
龙木门被重新关好,男子在南夜无殇身后轻轻的“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就陡然消失不见。
——那孩子,开始反击了吧?
眼前蓦然就出现一张带着面具的清秀脸庞,柔软的小手拉着他的手,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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