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乱世之中,平庸却是无能的表现,秦放知道,穆毓又如何能不知道?
“我信得过你,才将你放在此处,你切莫妄自菲薄。”
穆毓的话令秦放心中恸然,“此战对决突厥,末将定然马革裹尸而还。”
“九死一生是真,你这几日好好合计合计,至少得出了大周到达突厥才是。”
秦放听得穆毓的话,突然抬头,看着穆毓,胸中浩气长存,“末将遵命!”
这边穆毓是打定主意要绕到突厥后方给突厥王庭新任的可汗一沉痛一击,最好是一次将突厥打到再也不敢举兵进犯。
而另一边在夏州城外小山林间的柯木图,却略显焦虑不安。
“不是说北周人最重名声?怎么叫了八日阵,他们还藏得住?”
柯木图身旁一人,穿着的是吐谷浑的传统服饰,可见是吐谷浑之人,为何土谷浑与突厥会有交?此事暂且不说,但说那人心思缜密,却也是难得的七窍玲珑之心,“王爷稍安勿躁,这夏州守将秦放乃是穆毓手下最为平庸之人,这种人能忍,却无用。如今夏州是固若金汤,咱们进出不得,不过若想让秦放应战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出的话让柯木图大望过喜,“先生可是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名声虽重,可怎么也重不过性命。王爷不是抓到十余名北周百姓吗?咱们只需将那十余名百姓压到城门口,当着北周的将士一刀斩了,届时还怕他们不出城应战吗?那时只需与左贤王配合得当,北周岂不是王爷的囊中之物?”
那名谋士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沙哑的嗓音,犹如鬼魅,听的人瘆得慌,可是柯木图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当那谋士说到精彩处时,柯木图的眼睛竟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先生此计甚妙只是……”柯木图转念一想,北周百姓?他手里头那里来的北周百姓?“本王手中没有北周百姓啊!”
那谋士一捋自己的胡须,摇着头晃起脑袋,说着柯木图不明白的汉话,“汉人有一句话话:舍不得的孩子套不住狼。王爷可知此为何意?”
柯木图突然起身,对着那谋士行起了汉人读书子弟才行的礼仪,“还请先生告知一二。”
“倒也不是什么高深的言论,不过却是至理名言。”谋士总喜欢捋着他那一嘬胡须,除开他那一身吐谷浑的服饰,倒是有点魏晋名士的风骨,“舍小取大,王爷总该明白吧?”
“这倒是明白,”柯木图转念一想,“可是与那句话是同样的意思?”看到谋士点头,柯木图却犯了难,“先生的意思是……”
“正是如此!”
看到谋士点头,柯木图却慌了神,他如何敢用自己手下的性命来打开夏州的城门。“先生此举,万万不可!”
谋士知道柯木图会有此一说,将心中早早想到的说辞说了出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爷不能只顾眼前利益,忘却我等南下的目的,不过是几十人的性命,哪能跟夏州相比,我等只有破了夏州,北周就是我们的了。”
饶是谋士如此说着,柯木图却是一脸的纠结之色,汉人心思歹毒,他不曾想眼前的先生亦是这样的人,他知晓汉人说他们突厥杀人是茹毛饮血,长着三头六臂,铜铃大眼,张着血盆大口,一口便能生吞一个人入肚。
夜晚家中有婴儿啼哭,只需说一声在哭就让突厥人叼走生吞活剥了去。只一句话便让婴孩止哭。
这些都是穆离告诉他的,当时他问过穆离,他是否也是如此想他的?
穆离却笑说,好在与传闻当中的不同,不然他焉有命在。不过确实有一点没有说错,那边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突厥——是个没脑子的民族。
“先生,那些是我的兄弟啊!我不能,也不会……”
谋士一佛衣袖,转身便要离开,“如此便恕在下脑子迟钝,再也想不出好计策来了。”
柯木图见此,急急喊住谋士,“先生……”
“王爷不妨好好想想,今年寒冬,突厥死了多少人畜,北周可以安泰平和,为何长生天如此不公,偏要突厥糟此大难。但凡有一点生机,王爷也不想长途跋涉至此吧?”谋士的话,很轻,却也很重。
一声一声敲打在柯木图的心中,让他呼吸不得,长生天待人不公,他们突厥不过是想吃饱喝暖,这等小小的愿望在他看来却已是奢求。
“先生,容我在想想……”毕竟是他带出来的人,那些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命,如此作为,是要被长生天厌恶的。
“王爷好好想想吧!为今之计只有此而已,进犯一事再也拖不得,只能速战速决。”说完最后一句,谋士背着双手离开。
柯木图却颓然的坐在地上,面色苍白,浑身无力。
他欲用计,可是却舍不得手下将士的性命,他们突厥铁血男儿,只要战死,那里能够站在原地被自己人杀死的道理?
一天一夜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柯木图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周身上下的死气笼罩着他。
杀神也不过如此。
谋士站在群山之颠,望着脚底下的苍翠欲滴,眼神空忙,语气却是少有的厚重,“王爷可是想好了。”
柯木图站直了身子,沉声道:“一切依先生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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