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叶皇后是罪人的身份,宫中没有披孝。此时正值春季,桃红柳绿,蜂蝶成群,压在众人心头的巨山随着严寒消散,春节残留的喜庆把热闹的气氛充实在人心里,因此就连平日严穆的宫里,也有了些欢声笑语。
然而,凝滞在皇帝心里的阴云却一直遮天蔽日,叶皇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总蓦地出现在梦里。那些妃嫔用尽浑身解数只能换来他瞬间勉强的笑。
叶皇后,又是叶皇后!
她分明是罪大恶极的女人。她的死,应该会令朕狂欢不止的。
为什么?为什么!朕最爱的顺妃逝去时,朕也没如此悲痛。
朕如丧失至亲。
真是荒谬的感觉!
他站在殿外,失神地望着远处。
“陛下,近来百花齐放。此时不赏,恐负了春意。”孙琪不忍皇帝陷在痛苦中,换了个滑润的音调提醒道。
皇帝这才回过神,嘴角扯出了个勉强的笑,说道:“短短数十日,恍若隔世。”
“冬天肃杀,万物灭尽;春天温润,万物复苏。老奴最爱冬去春来,也深信陛下厌绝肃杀的昨世,会在蓬勃的今世奋发。”孙琪躬身朗声说道。
皇帝一愣,转瞬笑道:“你这奴才,怎和范安一个德性。”
孙琪宽心道:“老奴怎敢与范达人比肩,不过拾范达人牙慧而已。”
“好吧。咱们随意走走。”皇帝说着,往下走去。
孙琪忙跟上。
妃嫔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地赏花,见皇帝来了,忙跪下请安。皇帝则心不在焉地应付几句,脚不停地往前走去。妃嫔们望着皇帝渐远的背影,徒然心急失落。
皇帝漫无目的地转悠了将近一个时辰,脚终于停下了。
“陛下,前面是千秋宫。”孙琪谨慎地提醒道。
皇帝望着“千秋宫”三字,哑然失笑,过了一会儿才自嘲道:“这双腿倒是习惯了。”
“依陛下吩咐,千秋宫依旧差人打理。”孙琪。
“走,进去瞧瞧。”皇帝说完,迈步进去。
孙琪紧紧跟着。
还未推开厚重的门,清越的歌声便已入耳。
“哎~~~
月亮出来亮汪汪
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像月亮天上走
天上走
哥啊哥啊哥啊
山下小河淌水
清悠悠
哎~~~
月亮出来照半坡
照半坡
望见月亮想起我阿哥
一阵清风吹上坡
吹上坡
哥啊哥啊哥啊
你可听见阿妹
叫阿哥”
皇帝一时入神,驻足不前。孙琪明智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悠扬的歌声不歇,接连几遍。
皇帝恍若抖掉浑身的冰渣,融进温暖的阳光里,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明媚的笑。
他示意孙琪推开门。
沉重的门大开,一个宫女唱着小调,随手摘下一朵桃花,斜插在头上。
她听到身后异样,笑盈盈地转过身。
白里透红的俊脸,身着粉红衣裳,亭亭玉立在桃花间。
“人面桃花相映红。”皇帝愣怔间脱口而出。
宫女大胆地打量着皇帝。
“这是陛下,还不快跪下。”孙琪急急地提醒道。
宫女顿时慌了,跪在地上只顾磕头。
“平身吧。”皇帝柔声说道。
宫女起身,偷眼看去,正与皇帝火热的目光相对,忙低下头,两颊红烫。
她低头看着那双脚缓步走近,又见它们在自己面前停住了。
男人的气息萦绕着她,拨弄得她心里发痒。
皇帝早就春心大动,又许久不见不经□□少女的娇羞,一时冲动,将她拦腰抱起,径直往里走去。
宫女正在胡思乱想,蓦地身体腾空,又惊又喜又羞,认命地躺在皇帝怀里,不敢伸手勾住皇帝的脖子,只是低头蜷缩,如一只乖巧的小猫。
皇帝把她轻放在榻上。
她却如被火烧到,忙挣扎着起身惊呼:“这是凤榻!”
皇帝不由分说,重重地压了下去。
宫女感受着男人粗重的气息,听到了一句话。
“对朕而言,朕临幸女人的地方都是凤榻。”
宫女安静了,躺着任由皇帝摆布,别过去的脸上不经意地滑落两行泪。
自那天春风一度后,她就堕入梦幻中无法自拔,有时做梦,会梦到做了妃子,被宫女太监侍卫们簇拥着,哈哈大笑着接受众人的跪拜。
每次回想到这样的梦境,她有时蹙眉,骂自己八成是疯了,有时则会兴奋一阵儿,幻想那一天的来临。
前不久的她,断然不会做这样的梦。
前不久的她,还是大山里的村姑。
她是在前不久入宫的,被家里人卖进来的。
“宫里什么都有,绸缎衣裳可以随意穿。”
“每顿饭都能吃到肉。”
“说不准以后做了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爹娘和卖她进宫的那个亲戚唯恐她不愿意,围着她反反复复地说着宫中的好处,仿佛自身经历过。
其实,她是不会违背的。为了年幼的弟弟,她愿意为贫困的家奉献自己。
只是,她舍不得村中的大壮哥。
大壮哥,是她的梦中的爱人。她只敢在梦中和他说悄悄话,互相搂着做那好事。
然而,大壮哥家是村中的首富,家里养了十几头牛。大壮哥的爹想让他娶另村的虎妞。虎妞家比大壮哥家多出几头牛。因此,当听说虎妞想嫁到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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