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斌在车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后,点起引擎。窗外,楼栋里的灯却忽然亮了。黑暗里,一小片昏黄的暖光从里面晕出来,照亮两个向外走的人影。
手上动作停下,他靠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
雪后的夜晚宁静空旷,钟亭把范一鸣送到车边,裹紧身上的蓝黑色羊绒披巾。
范一鸣说,“好了,不用送了,外面冷,赶紧回去吧。”
“耽误了你一晚时间。”
“不用客气,这场听奏会办好是大家的事。快上去吧。”
为了造声势,他们准备赶在寒假里办一场听奏会。
钟亭点头,“嗯,慢点开。”
两人道别,范一鸣离去,她转身上楼。
道路潮湿,远处的车没有亮灯,残雪的照耀下,她还是看清了。漆黑的车,静静栖在人行道边,没有一点动静。
风悄然吹落树上的水滴,一片细碎声。与车正视了两秒,钟亭走入楼道。
楼里的灯光随着人声再次亮起,寂寞地流泻。
灯光再次熄灭的一刻,树下的车忽然前灯大亮,在引擎的嚣张轰鸣中,绝尘而去。
12月下旬,老万儿子过小生日,晚上叫了一大帮子朋友去他店里吃饭。何志斌送了孩子一个遥控飞机,他儿子特喜欢,饭也不吃在旁边闷头玩。一桌子大人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喝酒聊天。
老万老婆是市职高里的英语老师,老万平时很听她的,但只要在朋友面前,她老婆次次都给足他面子。吃完饭,大家一起帮孩子许愿吹蜡烛,她老婆自己开车带孩子先回家了。临走前还嘱咐厨房给他们添了一些下酒菜。
她一走,桌上人没一个不夸“嫂子”好,老万心里听着舒坦,嘴上装模作样地道,“好什么好,也就是能带带孩子……”一桌人笑着骂他是臭显摆。
男人们几杯酒下肚,嘴上说话就不带门了,说着说着就谈到胡乔。他和何志斌闹翻后,大家默默站队,原本一帮人不声不响分成了两派。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大家已经少有交集。
当着何志斌的面提到他,肯定都是说胡乔的不是,一个个借着酒劲翻一些陈年旧帐。但圈里人都知道,何志斌是为了个女人跟胡乔动手的,听说他现在跟那个女的又不谈了,背后说起来的时候,很多人还是觉得何志斌这事做的不值当。
饭吃结束了,菜一撤,牌桌架起来,。老万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晚上赢得最多,结束后又请几个人去市里吃宵夜、洗桑拿。在会所洗完澡,他开了几个小包间给大家休息。
老万跟何志斌一间。两个认识的小姑娘进来帮他们泡脚、按背,中途闲聊的时候,他们都累得没怎么说话。结束后,小姑娘们识趣地关掉灯,端盆出去了。
到了深夜三四点,人反而过了那个困劲。老万跟何志斌躺床上,看着老香港电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我听说你们正在银行办贷款?数额不小?”老万看着电视。
“嗯。”何志斌靠着床头,“三百多万,还在跟农商行那边谈。”
“不是刚开始,铺这么大?”
“有个进口葡萄酒想过来,我看了一下,还不错,可以带着搞搞。”
是香港那边的一个酒业品牌,专门搞进口葡萄酒的流通和运营业务,代理了不少国际葡萄酒品牌,有点底蕴。他最近刚刚接触到,觉得是个好机会,想试一试。
算起来,何志斌刚刚在酒业入门,换了别人,可能更倾向稳扎稳打。但一直以来,他做生意就一个理念——富贵险中求。
碰到好的机会,绝不能放过。
老万半晌没说话,在昏暗的光线下爬起来点了支烟,散给他一支,“稍微稳着点来,不要急,钱这东西是赚不完的。”
何志斌把烟点起来,“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老万点到为止,“老太太最近身体怎么样?”
“就这样吧。”
老万说,“人年纪大了就这回事了,做小辈的把孝敬到就行了,我老娘死的时候我是一直守她旁边的,人就这么回事,假的很……”
两个男人各自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没再说话。
老万问他,“跟小钟好好的怎么又分了?还没玩够?”
何志斌没应声,倚床上眯着眼看屏幕。
隔了会儿,他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愣了下,老万看看他,哼笑一声,在烟缸掐灭烟头,舒服地往下躺躺,“这个话不要问我,呵,不要给我来下这个套。我要是说个什么,以后你们再好起来,恨的就是我了。”
何志斌一只手垂在床侧,无声笑笑。
舒了一口长气,老万语气稍稍正经一点,“做人有时候不要太较劲了,累得慌。你看我这样,开个小饭店,跟老婆孩子过个小日子,也不觉得比谁差了。干什么都是这样,一较劲起来就没个头。”
没人回应,老万啧嘴,“睡了?”
何志斌在嗓子里“嗯”了一声,满满倦意。
“臭小子,跟你是说不了一点正经话……睡吧睡吧……”
老万也累了,看着电视,眼皮一点点垂下来。
12月下旬,成都召开全国糖酒会,何志斌、孙蓉还有店里的两个销售一起去了一趟。为期三天,全国各地不少从事酒类、食品、饮料等生产、销售的商家都去了。他们这次没参展,过去只是为了解市场行情、结交些朋友。
三天行程的闲暇时间里,商家们结伴把成都市几个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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