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斌一直没说话,一开口语气就有点邪,“说两句行了,你盯着她讲是什么意思?”
怕起争端,医生心里愤愤,却也没再说什么。
消毒、缝合伤口、包扎……钟亭站旁边看着,想到那夜她匆匆赶到医院,他满身是血,也没有哼一声。他是个能抗疼的人。
全部弄完,天已经黑了。
“往哪开?”在车上,何志斌忽然问。
“送你回家。”
“一起吃饭吧。”
“我还有事。”
何志斌不再说话,看向窗外。
钟亭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
不知道医生是不是故意,明明没打石膏,他整条手臂却都缠了绷带,挂在脖子上,外套都穿不了。医生说被这么一搞他这伤至少要再养大半个月。再出点什么意外,医院不会负责。
怪谁?钟亭不觉得和自己有关。
把他送到楼下,她开着车扬长而去。
急匆匆赶到饭店的时候,她迟到了一刻钟。
包厢里,两家人有些郑重地坐在一起,互相介绍子女。之所以急着吃饭,是因为男方父母刚好来游玩,明天就回去了。四个长辈话当年,两个年轻人明着像陪衬,暗地却是绝对的主角。
言语间,钟父钟母对男方很满意。
客观一点看,这个男人确实也不错。衣冠楚楚、礼貌周到,事业也有前景。
就像这间明亮美丽的餐厅,像餐桌上精致光洁的餐具,像餐盘里色彩鲜艳的菜肴……如果她真的喜欢这些,向往这些,该多好。
窗外折射着点点灯光,越热闹,越寂寥。
钟沁也到场了,不知道是不是帮钟父钟母吹耳边风,中途在洗手间以退为进地跟钟亭说,“我看还不错,不行你先接触接触,没感觉的话也不用勉强,就当多个朋友。”
钟亭只是笑笑。
吃完饭,钟父开着钟亭的车和钟母一起去了钟沁郊区的家。
男方开车把钟亭送回了家。两人在车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互换了联系方式。
在楼下道完别,车开走,钟亭一转身,微怔。
风很劲。
道路尽头,男人黯然的身影靠在车门边,在夜色下远远看着她。
何志斌吊着一只膀子,身上空披着皮外套,完好的那只手夹着烟垂在身侧。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看到他抬手抽烟时涌在他脸侧的一瞬烟雾。
走过去才发现,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手机丢你家了。”
他声音低而随意,吸了下鼻子,歪头朝车离去的方向瞥一眼。
车灯彻底熄灭在拐角,他冷漠地看回她。
“我上去拿,还是你多跑一趟拿下来给我?”他问。
风吹得钟亭微微眯眼,思索了一下,道,“上去吧。”
进门,何志斌在客厅看了看,走去房间。他没说谎,手机确实在房间的床头柜上。
拿完手机,她跟在他身后,往门口走。
走到玄关,人不再往前,忽然转身一把搂她入怀。
在他身后没有及时停下,钟亭不期然地落入一个怀抱。像是怕手上的烟烫到她,何志斌动作突然,却不蛮横。
破碎的灯光在空气里凝固,他手搂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摁。
这一次想推开他很容易,钟亭却没有。
风在窗外隐隐呼啸。箍在腰上的力量,围拢在她周遭的药水味、淡淡烟味,无一不在诉说这个男人的一霎茫然与脆弱。
静默中,钟亭心中软下来,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背。
过了会儿,他松开手,低头找到她的唇,抬着她的下巴温柔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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