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亮听说江立秋上吊,兴奋的断定江立秋是畏罪自杀,这里面有好戏看啊。张明亮对账本核查的更积极认真,挑灯夜战,很快就查出江立秋贪污粮食一千六百斤,好大的一只老鼠啊!把账本往来凤仪面前一甩,斜睨着责问:“看你用的人,你难道不知道?难道这些年没觉察蛛丝马迹?”
“仓库的钥匙他拿着,我只是抓生产,我们各司其职,不过我也有错误,就是疏于监督。”来凤仪说。
“既然分工了,这上面写的土地庙里穄子一万四千九百二十五斤,谷子一万六千另一十六斤,油菜两千四百斤,花生三千二百斤,这难道是他自己藏到那里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件事太大了,太严重了,在全国也不会有第二个像你们这样胆大包天的,你们竟然结党营私,私自‘密下’粮食,而且不是少数,我帮不了你,我要向公社如实反映。”张明亮痛心疾首的说。
来凤仪心事重重,在江立秋家帮助处理后事时,民兵连长小胡带着四个荷枪实弹民兵把来凤仪抓到公社。
江立秋的死也让社员义愤填膺,大放厥词。
社员们众说纷纭。
张明秀洞悉一切的说:“我哥哥查账查出大问题来,两个贪污犯,吃咱社员的肉,喝咱社员的血,我哥说江立秋私占好多粮食,来凤仪问题更大啦,带头私瞒粮食,要是判刑,最轻也要判个十年八年的,弄不好可能的要枪毙。唉,人心隔肚皮,平时可看不出来他们是这样的人。”
“当干部的手脚都不干净,这次总算报应到了。”三撅腚刘海山的老婆徐巧巧,是个女光棍,喜欢擦胭脂点粉,还喜欢吸烟,点着食指,“不贪不占薛里红咋生的孩子,一年抱一窝,我才四十岁就歇窝不生啦,为啥?饿的,要不然我还得要生几个孩子,他家就是让人家都死光,光活他自家。大家伙和老少爷们,都走,让他臭,生蛆,生青头蝇,凉他的台。”
刘海山妇唱夫随,想起家里的灾难都是来凤仪一手造成的,抓走来凤仪,他觉得感冒轻了不少,瓮声瓮气的说:“我看应该把来凤仪这样。”说着把胳膊架平,手掌在下巴下平着狠狠地一拉做杀头状。
人们对来凤仪贪污不大相信,因为他娘就是大江庄第一个饿死的。可是对江立秋敢肯定是贪污吓死的,两年饥荒,他家竟然没饿死人,这也罢了,儿媳妇薛里红还扯瓜秧似的叽里咕噜往外生一串小人!
人们大骂江立秋吃黑心粮吃密心食,那可是我们的口粮啊,我们死了亲人啊。
副队长张大军,其实他不是副队长,因为他总是围着来凤仪转,人们就说他是二把手。他正在给江立秋用柜子木板拼凑棺材,插嘴说:“张明秀,你说来凤仪贪污我不信,那些粮食是和大鸽子我们几个研究之后,存放在土地庙里的,为啥咱大江庄五九年没挨饿死人,就全靠那些粮食,都说三年自然灾害,咱们大江庄可是两年自然灾害,那些粮食是咱们北地里开垦的荒地产的。咱们社员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是张大军一听议论说江立秋是贪污粮食吓死的,揭了疮疤似的,气呼呼把斧头锯子墨斗子收起来罢工了。他想起饿死的老婆,那时候俩儿子饿跑了,半年没回家,不知道死活,老婆眯着眼断断续续说:“喝一口面水水,别让我空着肚子做饿死鬼,就一口。”张大军拿碗去办公大院找江立秋,江立秋公事公办说:“没有面,一两面都没有。”没有面怎么办呢,也不能怨江立秋啊。走回家一看金枝来了,报纸里包着一把小米递给张大军:“老大哥,烧碗米汤给嫂子喝吧……”正说着天赐在外面哭,边哭边咳嗽,两人跑出去一看,天赐嘴里是锯末,正低头伸舌头往外吐,金枝急忙拿水瓢让天赐漱口,责备他说:“憨孩子,这哪是炒面啊?”
那一把米还是没救活老婆,张大军眼睁睁看着老婆死在自己怀里。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就是看着亲人死别,多么无助和无奈!这是活人的至哀!那钻心的痛会追随一辈子。
张大军心里怒火万丈,用斧头敲着棺材板,咬着牙说:“江立秋啊江立秋,你见死不救,要是你给一口粮食我家也不能死人啊,你太没人性啦!我罢工回家。”
巧巧想起那年在稻改队馍房里,她去串门套近乎说:“小船兄弟,你唱戏唱得真好,学谁像谁,很像我当闺女时喜欢的那个戏子。”可是巧巧的眼睛老是往篮子上瞅,满满一篮子白馒头吊在屋梁下。
小船心想她给我戴高帽子,我可知道她的花花肠子,就说:“老大嫂,你说的可是你当年的意中人,我哪里像他?”
“看哪里哪里像。”巧巧的囫囵芯子蠕动着说。
“我像也是白像,哪像人家成好事。”小船是红薯秧子烤火——甜不索的脸膛子。
“只要你愿意,你别嫌我……”巧巧扭捏作态小声说。
没有不吃腥的猫,说好的给两个蒸馍,老骚只给她一个说:“你不值俩,一个馒头就不错了。”
巧巧现在心里恨,火上浇油说:“老猫枕着屋脊睡。都是一辈传一辈,爷俩都是大坏蛋。”
张明秀也起哄:“集体的粮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咱们一滴汗水摔八瓣挣的,咱们家破人亡,都好了当干部的。得让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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