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狂乱醒来,只有身上的道道青紫与身下的疼痛提醒她那是真的。
屋子里早已没有了人影,她身上盖着薄被,如同一具站立不住的木偶,静静地腐朽在这无人的地方,微微侧头,便看见花瓣的一角,柔柔的沐浴在晨光里。
她想起蓝光,想起她答应了他,要将解药交给他。
艰难地撑起身子,佛血冰莲冰封在狭长的匣中,散发出阴冷的寒气。
麻木,或是心痛,或是欣慰,此时此刻,都并不甚分明,她看着自己腕上的青紫,斑斑驳驳,好像都在嘲笑她。
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她一下将那朵佛血冰莲拥在怀里,搂得那样紧,似乎那就是她的生命。
门,缓缓打开了。
一袭暗红的江暮阳走了进来,表情幽暗不明。
她擦干了眼泪,昂起头来。
他冷哼一声,“知足了?”
她并不知道,他为了拿到这朵冰莲,在白露勾起了多少腥风血雨。
紫湘咬紧了牙关,企图站起来,但双腿一动,响起的还有铁链碰撞的声响,她试着挣脱,却发现自己浑身软作一团,一点内力也使不出来。
“别挣扎了,你会用毒,难道我就不会么?”
“这枷锁也是你上的?”
他笑得极为邪气,“难道昨晚和你共度良宵的人还有别人么?”
“你,无耻!”
“无耻?更无耻的还在后面。”他随手除去身上的袍子,露出精赤的上身来。
紫湘握紧了薄被,“你胆敢过来,我便咬舌自尽!”
“哦?”他淡淡一笑,抓住薄被的另一边,“这朵佛血冰莲还未派上用场,你,舍得死么?”
她的坚强在刹那间崩溃,任命地闭上眼,只是将那冰莲放在不会被波及的地方,他炙热的鼻息靠近她的颈边,她偏过头,微微向后退,“我出不出去无所谓,只要你将解药送到我指定的地方。”
他闷闷地笑着,“好啊。”
丝滑的薄被缓缓抽离,锁链沉沉的,泛着喑哑的光。
-
夜以继日,日以继夜。
解药终于制成,想到蓝光终于可以得到这份轻如鸿毛的解药,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将它送到我说的地方吧。”
身后的人走了过来,接过盛着药粉的小瓶,忽而捏住了她的下颚,强逼着她张开嘴巴,沉着脸将解药尽数往她口中倒。
但仅仅是这一刹那,她明亮的眼睛里流出泪水,口中溢满了鲜血。
他吃惊地停了动作,也松开了手。
“你做什么!”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却带着决然的笑,塞上药瓶的红塞。
毫无疑问,要她生,也是要她死。
他的表情冷得叫人看一眼就会被冻住,捏着那药瓶,几乎要嵌进肉里。
视线在空气中摩擦出火花,江暮阳眉头一簇,大步离去,不多时,又带着止血良药而来,“如果你死了,无论他是谁,我一定杀了他。”
她便欣然一笑,艰难接过止血药。
他看着她用了药,又看着她口中的血止住,最后擦了擦她的唇角,转身离去——这下子,他没有再回来。
该怎么……让她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解药送不到她想给的人手中,她一定会自寻死路,解药若送到了她给的人手中,她终究不能好好活下去。
下一次花开,是五十年后。
她,等不了那么久。
唯有杀了花主,得到无尽暂解之药。
但,那蝮蛇般的人物,又怎能轻易击杀……
当初一力主张从内部攻破花暝的是他,如今,他已不可能再拿紫湘冒险。
那个人,有什么弱点么?
他停下步子,眉头紧蹙。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青棘!
据说自十几年前花暝爆发一场大战后,现任花主即位,上一代青棘却不知所踪,而从那以后,青棘的位置便悬空至今,显然,其中必然有些他不知道的事。
而这件事,可能就是花主唯一的弱点。
他望向手中的解药,紫湘,必然会知道得比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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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份解药如期送至蓝光门前的时候,陆采薇正坐在二楼的小窗呆呆看着窗外,江暮阳隐在暗处,遥遥地望见蓝光拿起药瓶,又左右四顾,似在寻找着什么。
但没有见到人,他便有些怅然地关上了门,里头,没了声响。
是他么?
江暮阳低头沉吟,紫湘不惜一切要护的人,就是他?
花暝执掌潮生剑的蓝光,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勾起一丝冷笑,转身离开。
紫湘依然被拘禁在那一方天地,对于他的回来,没有喜悲,只是轻声地问他:“送到了吗?”
他瞧她一眼,并不回答,而是问:“你可知道青棘?”
“青棘。”她淡淡一笑,“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的,是上一代青棘。”
紫湘心中一动,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蓝光的父母,然而却敛了笑,微微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她这细微的犹豫叫江暮阳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了几分,便沉声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他一下掐住她的脖子,“别和我耍花样!”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决绝,“你就算杀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额角的青筋突暴,目光阴沉地靠近了她,“或许我把蓝光带到你面前,你就会知道些什么?”
她轻蔑地笑着,“你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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