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露,江暮阳发下一道命令,不多时,便将陆采薇的情报尽皆收入囊中,知道了陆采薇,秦棣之便逃不了干系,知道了秦棣之,便自然牵扯出其父母之事。
白露,究竟是与花暝不相上下的组织,竟凭着这一点讯息,竟将锦城挖地三尺,然后,就找到了秦济白雨。
江暮阳赶到锦城的时候,远远顺着手下的指引瞧见一个山中小村,村里阡陌交通,鸡犬争鸣,天色将暮,整个村庄笼罩在祥和的氛围中,任谁来,也不会疑心这里藏着上一代的青棘,还有,曾经的白露顶尖杀手之一的火羽。
微微一笑,江暮阳挥了挥手,数十白露杀手便鱼贯而出。
顷刻之间,村中便被血色洗礼。
秦济白雨相互扶持着被押送出来,到了近前,江暮阳才瞧见他们脖子上俱有一道可怖的疤痕。
江暮阳略带怀疑地打量秦济,“你就是青棘?”
秦济冷着脸看着他,不甘示弱,“你是白露的堂主之一?”
他笑笑,“现在还是之一,但有了您,或许很快就不用加之一了。”
秦济皮笑肉不笑,“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成为之一么?”
“嗯?”
白雨啐他一脸唾沫,“因为前几个老家伙作孽太多都死了!你竟连这无辜的村子也屠尽,也差不离要去地下见那几个老家伙了!”
秦济拦住她,淡淡道:“娘子,你跟畜生说什么话呢?”
江暮阳脸寒了下来,擦擦脸上的唾沫,微笑道:“火羽前辈也只有脾气名不虚传了。”
他欲抽她一个巴掌,却被秦济抓住了手腕。
秦济虽然没有了武功,一挣即开,却是一副“谁敢动我娘子我就咬死他”的模样,江暮阳冷哼一声,压下火气,“带他们走!”
不久之后,花暝死了一个花卫,他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封信,花卫将它呈给花主,面具后的他眼神忽然锋利无比。
沾血的信在他手中揉成一团,花卫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形同实质的杀气。
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却带着残忍的气息,“把所有人,都召回来吧。”
花卫不由一滞,花暝的人素来分布在各处,随时准备听候命令,这还是花主第一发布召集所有人的命令。
他听命离去,花主将那封信靠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上面说,要他带着花暝所有人前去赴约,他应了,只是因为,那人在他们手中。
一个人,总是有死穴的,他,便是他的死穴。
此去,凶多吉少。
伫立良久,他临着水鉴,摘下惨白的面具,水面上印出半张轮廓分明的脸,而后,便是可怖的疤痕,皮肉灼烧的痕迹依然明显,左右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左右照了照,对着水面上的自己一笑。
自从这张脸被毁,他已经许久没有照过镜子了,若是让他见了,他一定会更加厌恶自己吧?
这么想着,他重新戴上了面具,打开了一处暗道。
根本无需火把,他在黑暗中走着,如同地府的无常,此去,是为了告别——同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兄长。
许久未曾用过的地道里,微微散发着潮湿的气息,而地面上的人,也早已在等他。
眼前重新光明,他推开暗门,见一室辉煌。
这屋子,曾有他的童年,昔日的陈设,一点也没有改变。
“你来啦。”他的兄长坐在那儿,面前放着一盘棋,“上次未下完,这次继续吧。”
他并未走过去,仍站在暗道的出口,“我是来道别的。”
闻言,对方的手一滞,“是很棘手的事吗?如果需要我出面……”
花主微微低头,“不必了。”
那人便没了声息,手中的棋子,悬而不落,似是出了神。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若是回不来,你……”话语一顿,“保重。”
对方怅然放下了棋子,背影迟暮。
他重新推开暗门,回首道:“你还记得那首诗吧。”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家室,乐尔妻孥,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这首诗,他们母亲在世时,总教他们念……
后来,他们奉以为律令,兄弟相助,外御其侮,终成大业。
可最后,却皆是形单影只,孤独一生。
或许,并非诗中有错,只是,他们此生注定茕茕孑立,无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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