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秦筝醒来,往卧榻上一瞧,沈寒已经不见踪影了,那床锦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端正的放在卧榻上。他下了床,梳洗一番,随意换了件素色衣袍便下了楼。
“小东西!你别跑!”刚到楼下,就听到绯袖夹带着怒意的喊叫声,他还没看的清眼前的情形,那小东西嗖的一声就窜到了他身后,手里还拿着样什么东西。
“筝儿快救我。”青芜躲在秦筝身后急切道。
秦筝一抬眼,就见绯袖涨红着脸气势汹汹的往自己面前来。
“怎么了这是?”秦筝稍稍拦了一下绯袖问到。
别扭家伙把双手往胸前一插,直瞪着秦筝身后的小东西道:“你问他!那明明是阿夜送给我的,却被他抢了去,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小气鬼,我就拿来看一下,有什么稀奇的!”小东西朝绯袖吐了吐舌头,伸手就把手中的东西塞到了秦筝怀里,一溜烟似的楼上跑去,边跑还边说:“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串红珠子嘛……”
秦筝无奈一笑,把怀里的东西拿出一看,嘴角的笑意就这么突然之间僵住了。那是一串红豆链子,上面那一颗颗红豆如血滴般艳丽,虽没什么特别之处,却足以让他看到失了神。
绯袖见他脸上表情不对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到。
“好看吗?好看让你家将军也送你一串,反正值不了多少钱……过几天阿夜要带我去游玩一阵,我得好好戴着……”他说完,笑着从他手中拿走了那串链子,径自去寻他的展夜了。
“不去做生意,愣在这里干什么?”解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忽的出声下了他一跳。
秦筝回了神,转身一看,楚子胤也跟在解怜身后,那副令人生羡的好皮相上挂着隐隐笑意。
“我听公主说,她和沈将军打赌,要是你能从了沈将军,她就立马收拾包裹回宫。”浪荡子仔细看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暗暗思索。
秦筝先是一愣,接着很快笑道:“楚公子说的这事,我可不知道,不过,这沈将军若是想我从他,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公主怎么拿这事来打赌。”
楚子胤若有深意的一笑,下了两步楼梯走到他身前,用自己手中的折扇轻轻的点了点秦筝的心口,道:“你其实明白,他要的是这个……”
他说完,又在解怜耳边说了句什么,便扬长而去。
“那浪荡子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公主说是打赌,只是一时气愤罢了,无论你答不答应沈将军,她迟早还是要回宫去的。”解怜安慰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接待宾客。
他默默点头,转身挂上妩媚笑容往那几个常客桌前走去,边走还边向四周张望几眼,没有看到沈寒的身影。
这两日,宫中也是不大太平。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爱嚼舌根的小宫女或者是小太监的口中传出,掖宝阁闹鬼的事。
掖宝阁虽是坐北朝南,但其庭间种植的多是常年葱绿的树木,终日树荫郁郁,便显得有些冷清,带着种阴森之感。这看守掖宝阁的侍卫们,长久以来习惯了,倒也是觉得自然,不过最近他们总能听到,半夜里有女子悄声说话之声,声音忽近忽远,飘渺似不可闻,但却又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可能是侍卫们小声讨论这事的时候,被谁听了去,于是便传开了,还越说越神叨,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时,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悲惨故事。
说是,先皇在位时,临幸过一位宫女,他曾答应那宫女要给她个名分,宫女天天等夜夜想,但那册封的诏书却迟迟不来,正当她绝望之际,她发现她有了身孕,那宫女就给太监总管塞了些银子托他带封信给先皇,谁知那太监拿了钱却把信给了当时得势的妃子,于是宫女被灌了堕胎药后,吊死在了掖宝阁前的树上。
“这流言蜚语真的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皇帝轻轻挪步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树木前,伸手抚摸着上面粗糙不平的树皮,仰头,午后的阳光显得慵懒惬意,透过树叶缝隙落下来,他微微眯起眼,说:“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把这事说到父皇的头上?”
“还未查明。”沈寒在他身后回答到。
那几个侍卫已退到院外,院中就只剩下皇帝和沈寒两人。沈寒安静的望着皇帝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公主对他说的那番话。
若是他能够做到的话,那秦筝的心早就是他的了。
嘘。
恍惚间,一声轻响出现在他耳边。沈寒疑惑转头,后面除了紧闭的门扉、冰冷的大理石台阶和如同雕塑般的侍卫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似乎还带有轻柔吐气的触感,如此真实却又虚幻。
“怎么了?”皇帝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开口问到。
沈寒沉默片刻,确定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后,回答:“没事。”
“知道涩儿出走这件事的,除了朕,你和石榴那小丫头外就没别人了……不过这事瞒不了多久,你要尽快把她给带回来。”
沈寒长久没有回答,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隐隐透出一种不知所措。皇帝那双墨玉的眸子将那种细微表情尽收眼底,他上前几步,伸手拍了拍沈寒的肩膀,道:“她知道你能做到,所以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
“……是。”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始终想不明白平城公主是出于何种目的,而皇帝的这番话又有何根据。
皇帝轻笑一声,从他身侧走了过去,身影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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