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刚刚那个翩跹的身影,他从没想过,她换上一身衣服会是那样一种感觉。他见过她的娇憨,她的俏皮,从没想过她着锦衣、轻垂眸,也会有风过荷塘一般的温柔,哪怕那温柔很快就在她飞扬的神色下消失不见。只有她,穿着那样端庄清秀的衣服,还能无拘无束,展臂旋身,轻盈潇洒如雨中飞燕。
他笑起来,隔着一扇门竟也觉得快乐:“那我走了。”
里面静了静,她大概就坐在门后的桌旁,懒懒的回了一个字:“哦。”
他抬起头,望着那门板,像是在望着她,声音如晚风一样低沉:“刚刚你问我的问题,我确实没法回答。因为我的眼里,只看见了你的模样。”
“南宫燕,明天见吧。”
他的声音被笑意侵染,该死的让人沉醉。南宫燕打了个冷颤,低低的咒骂一声,一头扎到床上,将棉被拉过头顶,久久没有动弹,就像睡着了一样。
天已黑尽,傅云天回到了应天府衙。既然这是他在应天府的最后一晚,许多事情就该善始善终。该交接给其他人的,他绝不含糊,该留给兄弟们的嘱咐也不能少,他不愿自己给他们添麻烦。
这个地方,他不是不留恋的。南宫燕曾问过他,见过了这么多的腌臜事,他的赤子之心是否仍在。此刻,闭目仰躺在这静悄悄的公房长椅上,他心里突然有了答案:腌臜事不少,让人欢欣的事也有几桩,为了这偶尔的几桩,为了让偶尔变得经常,他愿意坚持下去。
她说,做好你自己认为该做的就是了,干嘛那么矫情。她说,你娘的愿望也一定是这样。他抬手揉揉酸痛的眉心,发现在这种挫败非常的时刻,他一遍遍想起的都是她曾对他说过的话。
应天府的画匠大刘把给老婆的庆生礼物忘在府衙了,为了第二天给夫人一个惊喜,不得不回来一趟。实在是没想到傅捕头竟然也在,只是那一脸疲白,以手抵额的躺在椅上,莫不是病了?
大刘好心凑过去叫了叫,傅云天悠悠的睁了眼睛,眼神还有些散,他坐起来,寒暄道:“刘师傅,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大刘嘿嘿一笑,很是憨厚:“我家那位啊,要过生辰了,今年她不是有功了吗,就连带着肚子里的那家伙跟我横着呢,非要跟人家有钱人家太太小姐似的,让人画幅像……”
傅云天打起了精神,接口道:“所以你答应了?”
“不答应能行吗?女人啊就得这样哄,更何况她现在可是两个人了!”大刘虽是抱怨,脸上却全是甜蜜:“可是这冤枉钱还是不能花,不就是画像吗,我帮她画就是了……不是我吹,这洛阳城里画人像比我好的还真不多!我可是画了十多年肖像啦,都不用见着真人,你就跟我讲讲那人的样貌特点,风格气质,半柱香的功夫,全齐活了!”
大刘翻找一阵,找出了自己的杰作,特地在傅云天面前展开表现了一番。傅云天盯着那画,眼前却是一个秋香色的身影,他唤住正要满意而归的大刘,拜托道:“大刘,帮我个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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