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拓跋焘双臂用力,倏然将她几乎完全贴向自己,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冷笑了笑,“那我不妨试一试,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子,的确早该嫁人了!”
他是个成年男人,有些话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沮渠前云从来没有和他靠得这么近,就算上次在统万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和他几乎没有距离,她再冷静也免不了蓦地袭上她心头的惊慌,含着怒火和笃定。
“我…”
拓跋焘盯着她,气息全都喷薄在她的耳边:“你想说什么?你要说你并不怕么?”
他的反问反而使她有了勇气。
“如果你想…我愿意,这段时间,留在你的身边。”
听明白她的意思,拓跋焘眼神蓦地一厉:“我要的不是这一段时间,我要的是你从此以后、永远、一生都留在我的身边!还是你以为,这段时间过后,我就满足了,我就会放你走?”
“我不是这样以为…”
“那你是怎样以为的?!”
沮渠前云被他的低吼震忍不住缩了缩。
“说啊,我等着呢!”
沮渠前云沉默半天,终于重新抬起脸看着他,轻声,一字一句回答道:“我以为,以后,放与不放,走与不走,留不留得下,都要看上苍的安排。但是现在,在这里没有别人,我不用去争去抢,就可以维持我要的忠贞,现在你的身边只有我。”
拓跋焘怔住。
心好像瞬时空了一块,紧紧桎梏着她的双臂也好像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就在自己面前,近得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揉进心底里去。
可实际上呢?
他的双手渐渐松开了她,现在的样子,可以称之为,失魂落魄。
沮渠前云挣脱他已经松开的手,缓缓站起了身,被他扣得太紧,现在好像也没了力气了。
“出去。”他终于说。
沮渠前云嘴角有自嘲的苦笑。
没忘了刚才送来,现在早已冷了的羹汤,端着它原样走了出去。
我以前不会做这样的事,以后也不会,我此生的可怜与勇敢只在今天。以后你的权力再大,也换不回心甘情愿的心。
风雪停后,拓跋焘开始巡幸中山,考察地方官员的政绩。
拓跋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确有几个人在拓跋焘耳边对某几个地方官员的政绩疏漏做了明显夸大的描述,不知道是这几个官员平时对他们疏于孝敬,还是这次对他们太过不卑不亢。
拓跋焘私下虽然阴晴不定,可这次面对国事政务的时候却显示了极度的认真谨慎和过人的胸怀。考察官员政绩的时候一次也没有冲动,而且凡有当地士大夫求见者,无论少长,都引入赐见,存问周悉,凡有才能者,咸蒙叙用——沮渠前云松了口气,否则她不知怎么才能不负拓跋素的嘱托。
经过周密的考察,拓跋焘最终罢免了地方官有贪污劣迹者十数人,下诏令严厉制止官吏的贪残行为,并规定百姓可以告发地方官吏不守法者,还嘉奖劝农平赋的地方官员。
这一次是沮渠前云初次认识到他“宜宽租赋,与民休息”这个国策的具体意义,他还是将百姓放在心上的,重视文教,整顿吏治,重课农桑…
他要想的事情多而复杂,这样的男人,如果还要他腾出手来与她相执、相知,给她忠贞爱意,好像确是强人所难。而贺湄那样,恪守本分,端庄大体,能给他柔情,为他生儿育女,让他后顾无忧的女人,才是作为一个皇帝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车驾回京,所经过的地方,拓跋焘诏令复还当地一半的田租。
始光四年落下帷幕,而新到来的春正月,拓跋焘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改元神麚,选拔儒家学者讲学,兴办学校,选拔儒家学者讲学。还以天下守令多非法,精选忠良悉代之。
但相比于国内文化教育、百姓修生养息诸事的稳步进行,关中战场则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奚斤在关中与赫连昌兄弟的征战已经完全陷入胶着被动。
本来奚斤立功心切,拓跋焘也给他调拨兵力马匹,派娥清和丘堆前往相助,那时赫连定眼看魏兵与日俱增,也就奔往上邽,奚斤于是进军安定,与娥清、丘堆合兵,想要一举攻下上邽。
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奚斤军中的战马因为长途跋涉,加上天气变化,多数感染疫症,病死无数,军粮也渐渐短缺。赫连昌兄弟坚守平凉,奚斤大军军心溃散,只能退守安定。
由于缺少军粮,奚斤便令丘堆督促附近百姓捐募军粮,输送粟米,接下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竟演变成士兵四出劫掠,以至于杀人放火无所不为。
拓跋焘接到消息,当然勃然大怒,可奚斤丘堆远在阵前,甚至完全可能成为夏兵刀下亡魂,他欲另外调兵前去,但远水近渴于事无补,这几天他的暴躁可想而知。
只是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奚斤军中的监军侍御史安颉与平北将军尉眷私下挑选死士,趁夏兵攻城之际突然杀出城来,拼死突围,最终擒获夏主赫连昌。
拓跋焘得闻消息,立刻命令安颉和尉眷押送赫连昌回平城。
等到安颉等人回到平城,拓跋焘礼待赫连昌,并且封安颉为建威将军,兼西平公,尉眷为宁北将军,兼渔阳公。
这是好消息没有错,拓跋素却十分担忧。因为安颉等人归来之后向拓跋焘禀告奚斤军中发生的事情,安颉一向耿直,绝不隐瞒。拓跋焘听他说奚斤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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