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往事
单九思点头默许，林寒手脚无力，只能以目示意沈漱上前听话。沈漱心中慌乱，从两人对话中已猜出自己身世不同寻常。
林寒向沈漱的脸上深深的看了一眼，过了良久才缓缓道：“沈漱，你大概也猜到些了，沈老伯并非是你亲爷爷，十六年前，是我把还是婴儿的你，你京城带到这儿。我当时一个青年男人，带着一个婴儿实在太过显眼，便在一日黎明，将你放在沈老伯门外。过了阵日子，才假装迁居而来，现身在村子里，你我的关系，便是沈老伯也是不知道的。”
沈漱虽已猜到大概，但听林寒亲口说出，仍是十分震惊。看向一旁昏迷的爷爷，垂下两行泪来，又是心酸又是感激，心中暗道：“哎，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子，爷爷这么多年来待我却甚是亲热。”
“至于你的身世来历。。。。。。”林寒一阵沉吟，似不知如何去解释，头向单九思点了点续道，“这位单九思将军，是京中烛阴卫的副统领，所谓烛阴卫便是当朝主君的亲卫，只为帝君做事。你的爹爹。。。。。。你的爹爹便是当朝的帝君了。”
“啊！”沈漱虽早已料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份高贵，否则也难差遣单九思这样的高手，却不料得到这样的答案。帝君！这个息国最高贵的人，对于乡间的少年来说，只是一个遥远得在天边的名词，便是村里偶尔请来的戏班也少有上演这些王侯将相的戏。沈漱知道林先生此事不会骗自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愣愣的望着林寒。
林寒见了他这副模样，知道这个消息对十六年生活在小村子里的少年而言太过难以置信，心中也曾问自己当年带他出京是否做错。轻叹一声继续道：“至于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与我是幼时相识。你父亲还未是息君时，与你母亲都是我在成乔院的同窗。哎，你母亲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人。”林寒提起沈漱母亲之时，脸上泛出了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漱妃娘娘为人是极善良的。”一旁的单九思接口道，原来他也是认得沈漱母亲的。
“后来你爹爹娶了你母亲，我留在成乔院任职。你爹爹当时已经是帝君，你母亲自然也入了宫，我便数年未曾见过她了。你父亲登基五年后，我已任成乔院副祭酒了，那时我听人说她怀上了你，心中也想她若产下一子，在宫中地位便高了许多。那一日我在家中练剑，有一位扮了男装的女子来找我，说是你母亲的贴身宫女，我大为惊讶，因为。。。。。。哎，总之我本以为你母亲此生绝不会与我联系的。”林寒说道这，又“嘿嘿”苦笑两声。继续道，“那宫女告诉我，你母亲早晨已产下一子，却产后大出血，御医们也束手无策。我听了大为惶急，真想冲进宫中见你母亲。那宫女又取出一个玉环给我看，那玉环是我当初赠与你母亲的，哎，原来她一直带在身边，那宫女告诉，希望我瞧在这玉环的份上，夜里到皇宫东边的玉水河边等着。说完不待我再问，径直走了。京城中虽有夜禁，我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戊时便到了玉水河，谁知一直等到寅时仍不见动静，我当时打定主意，便是等到天亮也要等。这时水面忽然漂来一个木箱子，我心中奇怪，却见那木箱锁上系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仔细一看，心中大惊，原来就是下午宫女带走的玉环。”说道这，林寒无力的右手艰难探入怀中取出一只色泽温润的白玉手环，手指轻轻摩挲，眼中神色变换，似在回忆从前。林寒默然半响又抬首续道：“我见了这玉环，连忙跳入水中将箱子捞上来，却听到箱中隐隐有婴儿哭声，慌忙打开箱子，却见箱子里是个皱巴巴的婴儿，”林寒向沈漱望了一眼道：“那婴儿便是你了，你身边有张纸条，上面的字体娟秀，字迹却很虚弱，是你母亲的字，我是认得的。上面写着让我带着你远离京城，永远不要回来。”
沈漱听了这些旧事，心中一片混沌，林寒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天边漂来一般。自幼时起爷爷变告诉自己父母早亡，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却刚一出生就离开父母，颤声向林寒问道：“她。。。。。。我娘亲当日为何要让我离开？”
林寒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日我见了你，茫然不知所措，便偷偷的将你带回家，见不着你母亲，至少也得找到那宫女问个清楚。谁知一早却从宫中传来消息，你母亲，你母亲去世了。。。。。。。”说到此处，林寒眼中涌出一股哀伤。
“啊,”沈漱不由得惊呼出来，刚刚知道自己原来是有母亲的，心中还难以分清是震讶，还是欢喜，还是被母亲抛弃的怨恨，这些情绪中是哪种多一些。却不过一刻又知道母亲竟早已过世。
“宫里的消息说，你母亲是子时去世的，当时你母亲宫中一片慌乱，刚产下的王子竟然莫明失踪了，宫中正在大力的搜索，我猜想定是你母亲去世前吩咐信任的宫女趁乱将你放入这玉水河中的，我虽不知为何你母亲要你远离京城，但是既然她去世前最后一件事，我便一定要答应她，我便随便收拾了几件东西，将你带离了京城。想不到，这么多年，仍然被单将军寻到了。”说罢，又望向掌中玉环。
单九思听了林寒说完，冷然道:“林祭酒，你连原因都不知道就敢偷拐王子，单某真不知道该笑你糊涂，还是佩服你胆大。你只知漱妃托你带了王子离京，然而可曾想过主君？你可曾想过王子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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