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不太支持我收下它,他总是一副不想欠别人东西的样子。我不屑理他,但还是要说服他:这又不是受贿,又不需要还礼,不过就是朋友间可利用资源的合理分配,我收下它也完全是出于对一辆车子的尊重。这么好的车子闲置不骑,也是一种对资源的浪费。浪费就是可耻。
他倒来劲了,说寡妇和大龄剩女都还闲置着呢?岂不是更大的浪费?何止是浪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真懒得理他,点着他的脑门骂过去,别看你平时一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样子,骨子里闷骚得很哪!还暴殄天物,在我这也没见你咋充分利用啊!
他只好一句心有余力不足来搪塞。还无辜地说不过就是打个比方,何必要这么歹毒地进行人身攻击呢。
朋友张是我们租房时的邻居,算是我众多邻居里最要好的一个。我们做了两年多的邻居,直到我们搬家。后来他们因为工作的关系去了闵行,就很少联系了。
我因为工作的地方离得不远,一直坚持骑自行车。买过四辆,都是李先生拨巨款买的,悲剧的是被偷去了四辆。我只能不断地买,怕新车太招眼,买回来就抹上墨汁,有时也抹烂泥甚至是机油,再锁到坚固的铁栏杆上,即便这样还是都丢了。我只能恨恨地赞偷车贼:眼光不错。
那段时间我得了一种心病,我称之为“丢车妄想症”,总觉得车子的最终命运就是被偷,下楼看见车子还在,我会觉得是命运对我的宽恕。最后的那辆车子倒是骑了好一阵子,久久不见贼人下手,我还以为度过了危险期,某天的清晨下楼又发现车子不翼而飞,我忍无可忍,冲动之下第一次拨打了110。
女警察向我了解情况,我说我车丢了。她问是什么车,在哪里丢的。我突然有些羞愧,厚着脸皮说自行车,小区车棚里丢的。她瞬间没了兴趣,打发我亲自去派出所报案。我心想还不知道报案是怎么个程序,去派出所会会上海的警察叔叔也不失为一段宝贵经历,我抱着找不到也要麻烦麻烦警察的心态去了。大厅里我向英俊的青年警察说明了情况,他问我要发票,我懵了,说早扔了。他表示着遗憾,把我带到监控室里,丢下一句“你自己看吧”就走了。
我看着大大的屏幕上各个路口的监控,顿时泄了气。这不是大海捞针吗?何况分辨率这么低,在我看来每一辆路过的自行车都像我那辆啊!我的信心变成瘪了气的球。身边一个警察大概看不下去了,告诉我说最好先去小区门口看看监控,再进行排查。
我回到小区门口跟门卫协商能不能给我看看监控,其中一位四五十岁的上海人告诉我说他们已经快下班了,老板又不在,得明天才能看。我说不是还没到时间吗?明天又得上班,再来不还是看不到吗?
他跟我饶了半天,又问我住几号楼几室,我说这有关系吗?他说当然有关系,一听说我是租房的,立刻变了话风,不无慢怠地嘟哝着原来是出租房。我急了:“难道租房子的车子就不是车子?咱这小区晚上有人值班吧?我已经丢了四辆车子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跟他说车子的时候特别心虚,仿佛我的车子跟那些小轿车同名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
他说你怕丢那你就搬走啊!别住这不就好了。还让我自己拎拎清楚。我也火了:“那要是在这买了房子的呢?还得把房子卖掉搬走吗?”
再争吵也无益,我很怂地放弃了本来就希望渺茫的追查。
有一天,朋友张进屋就将一把钥匙塞到我手里,说:“你以后也不要买新车子了。我的那辆虽然旧点,性能不比新的差哪去,关键是它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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