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刚入前院,便瞧见望眼欲穿的张宏。
一见钟逸身影,张宏急忙迎了上来:“怎么样?早朝上众臣有没有为难你?”
张宏表情关切,在钟逸心里也算有一丝慰藉,付出这么多,总算是得到张宏的信任了。
“朝堂上投靠钱山的臣子愈来愈多,这股不正之风很难抑制,这次我光天化日之下发动两千校尉包围西厂,钱山自然不肯放过我,他麾下的一员员大将,断然要好好表现一番才是。”钟逸笑了出声,不过笑容极尽嘲讽。
“哎,都怪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还要连累上你!要是没这件事,钱山他定寻不到由头向你发难!怨我!都怨我!”张宏自责道。
钟逸语气温和道:“张大人莫要这么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就算违背天下人的意愿,我都会去做。这怪不得您,再者说,有陛下庇护,这帮人不可能对我产生什么实质危害。”
“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张宏好奇,钟逸便把金銮殿上的事一五一十说来。
听完后,张宏连连咋舌,既羡慕又为钟逸喜悦道:“陛下对你果真信赖!看来老夫没有猜错,能在钱山如日中天时与他掰掰手腕的,也就你一人了!”
钟逸淡淡笑着,有康宁帝今日这份信任,也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不过眼下要紧的事是另外一件......
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子,递向张宏:“张大人,这便是由你所写,令陛下龙颜大怒的这份折子,说起来也是幸运,这份折子正好落于赵衡赵阁老手里,早朝后特地交给了我,你过过目?”
张宏没来由的身子一震,从钟逸手中接了过来,将折子摊开,逐字逐句细致读着。
一开始,张宏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通篇读来,的确是他自己的手笔,他对这份折子有印象,不过瞧到最后,张宏脸色顿变,目露惊恐。
“奸臣当道,国主昏庸,宁之覆灭,指日可待,这这这!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决然不是出自老夫之手!这是有人在栽赃陷害我啊!”张宏气愤无比,当下恨不得将幕后之人抽筋剥皮。
“张大人笃定吗?”
张宏苦笑一声:“我的记性还不至于这么差,这封折子前面所写再正常不过,是我的文笔,我有印象,但这句话,太陌生!太敏感!钟逸你觉得我会是这么愚蠢的人吗?恨不得盼自己早死?还有......假如我真有这个意思,也会藏于句中,不可能让人发现,折子上这句话这般明显,是生怕人瞧不见吶!”
“笔迹呢?听赵阁老说,与你平日里的无异。”
张宏叹了口气,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他亲儿子来,都会认定这是自己的亲笔。
“太像了......太像了。就算是老夫自己......都分辨不出。”
“通篇内容以张大人先前的折子为基调,但若直接用先前的折子,往进加这句话不被人发现实在难于上青天。所以我认为,这已经不是张大人之前呈递上去的奏折了,它被人掉了个包,现如今摆在咱们眼前的,正是由贼人临摹的另一封!”
“不可能!”张宏一口否认。
“递上去的折子先是寄存在内阁中,经三位阁老严格审查过,这才会呈到陛下面前。所以这封折子从我手中仅会经过内阁,这里面没有一步流程会给贼人提供可乘之机。”
钟逸忽然笑了,笑的颇有深意:“难道张大人还以为如今的内阁是铁板一块吗?”
张宏一愣,他是聪明人,钟逸稍加提点,便明白过来。他眉头紧皱:“刘、陈二人虽投靠钱山,可也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难道......难道会干出这等龌龊的勾当?”
“本身投靠阉人便不光明,而身为阉人手下,他们做什么事还由得了自己?钱山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这点西厂手底下的档头、番子比任何人都清楚。”
钟逸思索片刻,最终下了定论:“不论刘康、陈平在这件事里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但他们决然逃不了干系!内阁里出了问题,源头会在哪呢?当今能使唤得动内阁的能有几人?陛下是一个,不过陛下没必要用此阴损的手段为难一个臣子,何况今日早朝陛下话里话外都没有对张大人的怨气,那么排除陛下,还会是谁呢?还有谁有这个可能呢?”
“钱山......”张宏缓缓出口这个名字。除了他之外,张宏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了。而且他还是最有嫌疑的一人......
“恐怕钱山早就把张大人记恨上了,奏折这件事,是他蓄谋已久的。”
“钟逸,你接下来准备如何做?”单知道谁知凶手不重要,要紧的是如何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张宏不想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为了大宁矜矜业业、勤勤恳恳一辈子,若让奸邪陷害而遭此境遇,这得多么憋屈无奈呢......
“没什么头绪,不过好消息是陛下给了我一个月时间,足够我找到证据。”
“哎,老夫又要拜托你了。造化弄人呐,老夫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竟然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
这日起,钟逸便开始苦苦找寻证据。这件案子实在简单,干净的就像一湖清水一般,但正是因此,钱山露出的破绽才会尤其的少,越复杂的案子,便越有可能失误,只要找到关键失误,从失误入手,很容易便能破解。
可简单的案子不同,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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