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昨日一闹,武当山上下众人皆是事事小心,时时留意,不敢丝毫有所差池。萧风囿于南岩宫,半步不敢多行。叶孤鸿更是于各处安插眼线,排兵布阵,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叶蓉虽道他小心过甚,杯弓蛇影,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由他去捕风捉影。
玉生烟于西厢房中睡了一晚,本欲探望萧风,却忌惮门外始终有人守候,为的就是免自己与萧风单独厮见,名曰照拂,实为监视。
第二日清早,刚一出门,就有一名弟子迎上来问:“姑娘要到何处去玩耍,我领着你去。”步步不敢放松,寸寸不得离身。
玉生烟笑道:“小师傅,你守了一夜,可也累坏了罢,我自己随意逛逛倒挺好。”
那人倒是十分谦逊,笑道:“照看玉姑娘,乃弟子本分,不敢说累。姑娘莫要叫我师傅,叫我清虚即可。”
玉生烟见甩不脱他,灵机一动,笑道:“好呀,曾听闻武当山风光无限好,至今仍未观赏过呢,那就劳烦清虚小师傅带路了。”
清虚欣然答应,先是领着玉生烟用过早饭,一同便到了琼台中观。琼台中观此时人烟尚稀,仅有几个穿着青布衣服的小道士,正用笤帚扫雪,扎着高高的髻子,清清贫贫,本本分分,一见了玉生烟,慌不迭低下头去,红了脸颊,不敢多看。
玉生烟兴致盎然,左顾右盼,不论清虚说什么,皆是耐心听着,穿过榔梅祠,一路便到了乌鸦岭。此时乌鸦岭森然悄寂,寒意砭骨,正是一派严冬气象。清虚走在前头领路,一面走,一面道:“前头便是龙头香了,下临千尺悬崖,险峻异常,常人无法上香。以往也有香客为显示虔诚,不惜冒生命危险烧龙头香,坠崖殒命者不计其数……”稍不留神,回过头来,玉生烟已不见了踪影。
玉生烟心中早早就盘算着如何摆脱清虚,见他讲的入神之时,觑准时机,往旁道一闪,径自去了。摆脱了叶孤鸿眼线,玉生烟避开大道,专捡羊肠小路走,不到一顿饭功夫,已来至南岩宫。谁知刚至廊下,便远远望见南岩宫屋檐之上伏着一名武当弟子,一动不动,正监视屋内情形。四下一顾,细细一数,共有四名弟子盘踞屋顶,各自占住屋檐四角,观望着风吹草动,玉生烟忍不住笑道:“叶孤鸿也忒小心了,派人防着我不说,竟连萧风哥哥也监视着。”眼波流转,身形一闪,忽而绕到屋后,掠上屋顶,趁那四人不备,轻咳一声,说道:“四位大侠守了一夜,可也累了?”
那四人本是敛声屏气,自谓伪装潜伏的天衣无缝,不妨玉生烟陡然出现,悄无声息,皆是唬了一跳,暗道:谁人轻功这样了得。回过头来,一见是昨夜那位从天外飞来的少女,又惊又喜,眼中齐齐放出光彩,不敢怠慢,笑问:“玉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们即可,何必自己上这屋顶来,当心雪滑跌着。”
玉生烟扬眉浅笑,道:“我见你们守着萧风哥哥一夜未曾合眼,是以来请各位大哥歇歇。”说时,中指与无名指连弹,已一齐将那四人点倒,道:“你们好好睡一觉罢。”自己径自落入屋内,轻声唤道:“萧风哥哥……”
“小玉儿你好顽皮,若叫师傅知道了,又是要罚的。”萧风此时已从内阁中转出来,笑着说道。
玉生烟笑逐颜开,道:“萧风哥哥你都知道啦?”
萧风走上前来,轻轻刮了刮玉生烟鼻子,笑道:“小鬼头,你在屋顶那么大动静,我自然知道了。”
玉生烟拉了拉萧风衣袖,将他牵出来,道:“两个时辰之后,他们自会醒来的,他们一夜守着你未曾阖眼,此刻巴不得睡上一觉呢。”
萧风拉过一张羊皮坐垫,垫到红木椅上,拍了拍,道:“小玉儿,这儿暖和,你坐这儿。”
玉生烟拉着萧风并排坐下,开口道:“萧风哥哥,昨日那场大火,你可知道是因何而起吗?”说这句话时,已瞥见萧风神色阴晴变化,十分惆怅,显然心中已清楚得很了,不禁问道:“你都知道是不是?你何等聪明,其实早已知道那把火是你师傅放的。只是你敬爱你师傅,是以不拆穿他。可你师傅这样为难于你,却未必疼你。”
萧风装作毫不在意,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睛里的黯淡却藏也藏不住,笑道:“师傅不是不疼我,他急于查出萧师叔下落,不得已而为之。”
玉生烟见他不高兴,心中也不受用,道:“可是……昨日那一掌,你师父却是下了杀心。你就在他掌心之下,自己应当十分明白当时情形。”
萧风道:“师傅若不下杀心,又怎能逼出萧前辈呢?师傅行事果断严厉,自来就是如此,我做弟子的,自然不该因此事而耿耿于怀。”沉吟片刻,又道:“我由师傅带大,经他亲自教导,传授武功,这条命,本就是他给的。”
玉生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朱唇微启,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知道萧风维护叶孤鸿,爱戴叶孤鸿,不忍拂逆他意思,转而露出笑容,道:“萧风哥哥,不说这些,昨日萧前辈教我的那套《五禽戏》,我记得不牢,你教教我好不好?”一言未了,人已飘然掠至堂中。
萧风洒然一笑,道:“瞧好了。”身子微微一弓,作猎豹潜伏状,蹭地一下,如离弦之箭射出,闪到玉生烟身前,弯起眼睛微微笑着。
玉生烟本就有心玩闹,引逗萧风开怀,不妨萧风骤然上前,几乎贴到自己身上,相距不过数寸,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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