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白灯白绫,让人心里有些瘆得慌。
看了看前面引路的四个持灯内侍后,贾蔷小声问李暄道:“王爷,再怎么说,九华宫里的这位也是皇上的生母皇太后,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原先太上皇在时,也没听说闹这么僵,不应该啊……”
李暄干咳了声,也是压低声音道:“还不是为了权利二字闹的……”
贾蔷没明白,道:“太后要甚么权利?还想干政不成?”
李暄啧了声,道:“太后娘娘受义平郡王和田傅那蠢货的挑唆,还有丽太妃和宗室一些人的糊弄,就想着太上皇大行后,也要维持原先的情况,就是,我父皇做甚么决定,都要来九华宫这边请示请示……”
贾蔷闻言无语了好一会儿,道:“太后懂国事么?”
李暄嘿的一笑,道:“人家说了,皇上来请示,太后只说一句话,走个过程罢。”
“甚么话?”
贾蔷问道。
李暄道:“太后只会说:‘一切按照太上皇时候的法子办就是’。”
啧!!
贾蔷闻言冷笑两声,道:“怎么可能?”
李暄耸了耸肩膀,道:“太后觉得很可能啊,也觉得很有道理。她老家也想继续至尊至贵下去,天家嘛……贾蔷,你想好怎么办没有?”
贾蔷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直接说呗。”
……
九华宫,寿萱殿。
田太后震怒的看着闯入殿内的贾蔷和李暄。
她已经明言告诉宫人,不愿见任何人。
而这二人,竟然仍敢闯进来,并支走了所有的宫人。
田太后心中一阵冰凉,她都不能明白,事情为何会到这个地步。
那个对她和太上皇毕恭毕敬了几十年的皇帝,为何在太上皇刚刚驾崩后,转眼间就变出了恶狼一样狠毒的面容。
先前她还被皇帝、皇后说服,太上皇是自己炼丹出错才驾崩了,可现在再看看,哪个信?!
她再没想到,竟生出了一头恶狼!
而眼前这二人,一个是恶狼的狼崽子,一个则是他的狼爪子,都不是好人!
她就不信,这两个,莫非还是来送白绫毒酒的?
看着田太后怨毒阴狠的眼神,李暄一句话都不敢说,许是也不愿说……
贾蔷则负手而立,轻轻叹息了声,道:“太后娘娘,义平郡王在景陵染了些风寒,所以不能回来,在梓宫前迎驾太上皇。却不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歹人所说,是出了事。今天送行大行皇帝后,就会有车马亲自拉了王爷回宫,到您面前见您,可行?”
见田太后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贾蔷虽觉得有些冷,却还是说道:“太后娘娘,您这样做,很容易让人以为义平郡王真的出了事。不止义平郡王,臣听闻,连国舅爷田傅都病了。您就不怕此事为奸人所趁,弄假成真么?”
田太后闻言悚然而惊,李暄这时开口道:“皇祖母,十四叔真的只是轻症,太医去了,说是并不要紧,调理调理就好。倒是国舅爷那边,确实有些不当。父皇刚还说了,一会儿让孙儿和贾蔷去国舅府上,代父皇探视一二呢。”
太后闻言,遍体生寒,惊怒道:“好狠,好狠毒的心!那是他的亲弟弟,那是他的亲舅舅!!”
贾蔷道:“是啊,义平郡王是皇上的亲弟弟,田国舅也的确是皇上的亲舅舅。皇上也未曾薄待过他们,都给太后娘娘您许过诺,一个封亲王,一个给了一百万两银子,太后您还想怎样?您只记得义平郡王是皇上的亲弟弟,田国舅是皇上的亲舅舅,您老有没有想过,您老还是皇上的嫡亲娘亲!如今那么多奸臣歹人想要为难皇上,算计皇上,恨不能将皇上拉下皇位,太后您这位生母皇太后,怎么就没想过皇上的难?义平郡王是您的亲儿子,田国舅是您的亲弟弟,那皇上难道不是您的亲儿子?缘何这般厚此薄彼?”
“你……你大胆!你在指责哀家?叫皇上来,哀家倒要问问,这算甚么臣子!还有没有王法?”
田太后被贾蔷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答不上话来,便开始以身份压人。
李暄都有些担心,毕竟太后都好几天不肯见皇上了,这会儿忽然要见人,果真请了隆安帝来,贾蔷怕是要挨一顿狠的。
却不想就见贾蔷躬身一礼后,对田太后道:“太后娘娘想要惩治臣,再简单不过。一道懿旨,臣生死可定。只是,今日大行皇帝若是殡礼难成,走的不安,臣这个太上皇良臣,更是虽死难安,愧对上皇!不过,真到那个时候,闹出事的义平郡王和挑唆惹事的田国舅,怕是想好死都难!!臣万死恳求太后娘娘,三思而后行!”
说罢,起身大步离去。
目瞪口呆的李暄方回过神来,匆匆忙给太后行了一礼后,追了出来。
真是,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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