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我当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类断片。原来的路线走不下去了,肯定得对付了学员让他们主动要求抛新的梗。可若我如果来句大白话说,“学员们,老师我刚才接电话接断片了,一开始的思路整不下去了,现在看看时间也不够了,要不咱就换个故事开扯吧”……我看听课的人不造反才怪。让学员们始终觉得是自己的意志在做出选择,得到的是自己想要的,那才是我曾学会的相当重要的一课。不过这可不是我在三藩市呆着的时候学会的,而是我在r大当辅导员时从各种脑子进水的教训中提炼出来的经验。至于旧金山大学……我是去过,没在那儿念过,r大派我去交换体验了半个月,学的也不是啥管理学。
不过这谁在乎呢?谁有心情去调查呢?
我说完这话,就停下来,等着下面一片顺应我思路建议重开话题的回答。已经有几个人露出热切的目光了,我准备再小刺激他们一下,速战速决免得再耽误时间了……
电话又响了。还是白威的号。
我觉得如果我不接,那骗子只怕会一直打。当然我可以关电话,但这么执着的骗子委实少见,我实在不能放过他了。我微笑着把电话抓起来,啥也顾不上了,扭头就往教室外头外走。夏姐看我呼啦一下掀开玻璃门,煞是惊恐地瞧着我:“他们怎么办?”
我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盒塞她手里:“我名片在这儿,四十张准有,谁想要的你给他们散散。你就说我最近快被电视台几个记者骚扰死了,或者说我爸公司逼着我回去呢我不干,看你爱哪一口就紧着编。这单钱我不要了,我去骂死这货去。”
我跟夏姐合作过多少次了,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娄子,我觉得她能体谅,也能抹平。倘若这都抹不平,以后我也没必要接她这儿的活了。
我顾不上高跟鞋的折腾,捂着电话一溜烟跑进安全楼梯间,点了下接听键。
那男人的声音稳稳当当地传了过来:“喂,元晓萨?这电话你总算接啦。”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有几年的光景没骂过人了,这骂人要怎么开腔,我业务上也不是很熟悉,需要酝酿酝酿。我吸气吐气,先叹了口气,我说:“你知道这不是你的手机吗?”
“知道啊。”那男人说,“这还是我告诉你的呢。这是白威的手机,我是替白威来找你。你这会儿人在‘聚能教育’是吧,我就在你楼下,出来见见吧。”
我确实、确实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骗子。没人能用一个偷来的我前学生的手机定位到我走穴上小课的培训公司。我登时冷汗都出来了,仔细想了想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可是百思不解。
“下来吧?我估计你那课也上不了了?还是你上完了再下来?我继续等你就是。”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跟头回打来时完全一致,特理所当然,听着算骗子吧又不大专业。我却感觉再折腾下去我这冷汗出得……妆都要花了。
“你等着。”我掐了电话,心想着光天白日的,大门前也有保安,我就去看看便又如何。
怀着这种蛮勇之念,我跑到那大楼门前,大老远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直戳戳地站两个喷泉的正中间。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我除了能看出那男人一身上下黑黝黝的特别醒目,别的也判断不出。喷泉内细小的水滴琼花碎玉般飞溅,在阳光下围着那来历莫测的“骗子”,云遮雾绕的。气氛太特么吊诡了。
后来白威不止一次问我,老宋这人到底怎么样,明明我总是想着:“他一看就像个骗子”,我的心里浮现出的,却一定是我第一眼看到这男人时的这么一副景象。
所以我只能回答白威说:“一句话——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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