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骗了骗子的钱
我走到喷泉那儿才算看清楚给我打电话的男人的脸。
这人三十多岁模样,中等个头,体格瞧着十分精干,穿得也得体,远瞅着就是一身既考究又休闲的派头,虽是一水儿闷闷的黑,总的来说强过那些花红柳绿的搭配。没看着他面貌时,我猜想这人扮的起码是个成功人士吧,脚上那双其乐鞋看着也不便宜。所以说,出来混世果然要先利其器,看来这是个术业有专攻的主儿。
我放慢了脚步,笃笃悠悠转到他正对面,走上前,打算给他来一句招呼。可等看清楚了这人的脸吧,我又给他搞愣住了。
这有个缘故,像我平时称呼人,一般有个固定规律可循,若对方是男性,看着年轻精神底子薄的,浑不管年纪就先叫声“哥”,上点儿年纪的,穿得好的便称“老总”、“老板”,行头稀松的且称呼一句“老哥”,至于这些之外,则统称为“老师”,一般都能对面言欢。可我第一次看到喷泉旁边那男人时,很难从他的面相与打扮上判断出要怎么称呼才好,似乎老总老板老哥老师统统不合适。
他套着的那件休闲西装很是精致,里面套的却是一件半旧不新的黑t恤,正中间一个蝙蝠侠的标志高深莫测。裤子不错,版型好料子细应当不便宜,可仔细看也是旧旧的,口袋部分已经磨毛了。这至于他的脸,五官都生得不错,眉清目朗,额头宽阔,鼻梁也挺,只是凑在一起,加上死拧着的一副眉头,看上去就是一脸绝不可能同你好好说话的横棍模样。
我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就停下了,看着他,破天荒地得了回结巴。我结结巴巴道:“你好,老……老……”一时之间,我竟无法在“老总”与“老师”之间做出一个明智的抉择,而且我还不想叫这人老哥。
那男人皱着眉头把我从头到脚刷了一遍,开口打断我道:“你就是元晓萨?叫我‘老宋’吧——宋大龙。”
我深觉被堵回了一肚子的晦气无从发泄,也懒得顺着他的意愿叫他,只点了点头,心里暗想,这人怎么不按江湖道理出牌。
那男人也不关顾我这满腔抑郁情绪,双手一往那磨毛了边的裤袋里一掏,一边摸出一个手机来。他举起看着还比较新的一个冲我晃了晃:“这个就是白威的。”
我想说难不成另外那个老人机模样的就是你自个儿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警方也无法定位的烧卡机?挺特么专业啊,今儿姐们我遇到活的了。不过我啥都没说,就“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静观其变。
“老宋”把“老人机”塞回裤兜里,单戳亮了白威那个,紧上前两步打算递给我,我赶紧抬起手来一阵摇摆:“不用了,你就给我说说白威的机子怎么在你手里吧。”
“老宋”说:“他让我来找你借钱。”
我已经快不行了。我已经开始怀疑这人到底是段数过高懂得返璞归真直球攻击呢,还是根本不专业完全瞎打王八拳。我低下头,用高跟鞋尖磨地板,暗想着要不我收这人点儿学费教教他该怎么说话得了。
“你怎么知道该跟我借?还有你怎么知道上这儿来找我?”
我问完了这两句,用眼角余光扫到那男人一脸的理所当然。“白威手机通信录里有个分组,叫‘会借钱给我的人’,你名字在那分组里排第一个。”
“蛤?!”简直是闻所未闻,这会子我抽白威大耳刮子的心都有了。
“至于怎么找着你的……打听打听不就有了,不说隔六个人我还能找着美国总统么?”“老宋”说完这句,破天荒的把那副钉在一块儿的眉头舒展开了一刹那。
他把自己逗乐了,我却一点儿都乐不起来。我还是低着头瞥他:“白威怎么不自己来借?”
“老宋”说:“他来不了,搁医院躺着呢。让人捅了十二刀。”
我哗啦把脸给抬起来了。不管他是不是撒谎,至少这一秒钟,我是真信了。
白威是黑龙江人,我的学生。严格来说,他其实是我的学弟。我在r大读研时,为了挣留校名额硬着头皮当过他们年级一整年的辅导员,亲手把白威接进校门来。他是财金学院的,国际金融专业,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财金那一届就没几个男生,白威的样貌人品偏又是其中最出溜的。我同他快有五年没见了,至今想到他的名字,最直接的记忆还是“这小伙子长得特帅。”
“怎么就让人捅了?”后来我仔细想过了,我就是这时候乱了阵脚的。我开始信了白威受伤的事情,也就信了老宋就是老宋了。我全信了,当然这两点细节上倒也没有半点差错,这些事后来证明倒都是真的。
老宋说:“他不夜里在酒吧唱歌吗,三点钟收工,小巷子里遇着抢劫的了。英勇搏斗,光荣负伤。”
他说着抬起手指,在自己鼻梁、眉峰、脸颊上抹了抹:“这儿、这儿、这儿和这儿。光脸上就四刀。”
我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我是不能说我不认识白威的。就是现在我有时同r大的同学校友聚会聊天,时不时都会提到他白威,拿他的事迹出来遛遛。我最常有的说法是:“我曾经有个学生,学经济的男孩子,长得特漂亮,白白净净个儿也高,能唱会跳,吉他也弹得特别好。后来他上到大三,就直接辍学上酒吧唱歌跳舞弹吉他追求精神理想去了。”
这包袱甩完,大家哪回不是一阵哄笑。白威的英俊和他那不切实际的理想,给他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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