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害怕,所以,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活着回来了。然后,我就见到了你,你在我病床前,鬼鬼祟祟的,我想把你揉进骨血里,这样,你就再也跑不掉了,可是,你还是跑了……所以,我追来了,打算跟你一起跑。”
“悠悠,七年了,你不累吗?我累了……”
他一声累了,却说出了她的眼泪。她坐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流着泪,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伤心极了……
那一次的飞行旅程,整整十二个小时,他们同坐在一个机舱里,却再也没有说话。
——
下飞机的时候,她本已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可是,当他看到他拄着一根拐仗,单腿一跳一跳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的时候,她的心,又软了。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狠下心掉头离开,只是,才刚刚走到机舱口,一位漂亮的空姐却突然拦下了她,紧张地对她说了一句:“小姐,不好意思!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摔倒了……”
“什么?”
一听说聂冷摔倒了,宋悠悠整颗心都吊了起来,不等空姐将话说完,她便急匆匆地冲进了头等舱。只是,一看到聂冷,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聂冷是谁啊!他那样的人,就算他伤了一条腿,可他还有另一条,怎么可能说摔就摔?
可是,再后悔已经来不及,因为,某人已笑mī_mī地走了过来,且非常不客气地将自己的行李,全都挂到了她的身上,还美其名曰,敬老爱幼!
宋悠悠当时便在心底里狠狠地靠了一声。
敬老?亏他说得出口。
以宋悠悠的脾气,她完全是可以摞挑子走人的,可是,看到他因伤重而肿涨的大腿,还有他脸上明显不正常的苍白之色,她原本狠下来的那颗心,又动摇了。妥协的最终结果是,身材娇小的宋悠悠半架着人高马大的聂冷,一步一蹒跚地下了飞机。
接机处,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和自家的菲佣用流利的英语聊着天:“玛丽,抱妈咪的那个男人是谁?”
因为距离的原因,从小男孩视线看过去,就是聂冷整个人都罩在宋悠悠的身上,就好像是亲密地抱在一起的样子。
身材偏胖,面色黝黑的菲佣也看到了和宋悠悠一起的聂冷,满眼桃心地说了一句:“噢!这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去要他的电话号码,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帅气的东方男子呢!哇!太有魅力了。”
听到这话,小男孩不满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佣人:“玛丽,别幻想了,他是我妈咪的。”
“太可惜了,我要是再年轻20岁就好了。”
“……”
听到这话,无语至极的小男孩最后选择了闭嘴,开始不停地向着宋悠悠挥手。不过,没过多久,他又奇怪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妈咪不从这边走?她不知道我们来接机吗?”
菲佣夸张地捂着嘴:“噢!我可打过电话给宋小姐了,她不会是忘记了吧?”
斜着眼,小男孩不满地看着自家的佣人:“玛丽,妈咪怎么可能会忘记我?一定是你忘记打电话了吧!”
“天啦!我发誓,我真的打过了。”
“那,为什么妈咪看都不看我?”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
小男孩疑惑不已的时候,宋悠悠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运转着,她早就看到了来接她的人,只是,身边有个麻烦精,所以,她只能对着正不停向她招手的小人儿视无不见了。
有件事,她已瞒了他七年,不想在这样的时候穿帮。
只是,迈开的步子收不回,可他,却突然倾身而来,贴在她耳边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接你的人,不是在那边?”
“你看错了,没有人来接我。”脸不红,心不跳,撒谎不打草稿,宋悠悠明明心虚了,可嘴上却一点也不虚。
闻声,聂冷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冷然,他配合的脚步突然便停了下来,任是宋悠悠如何拖拉他都不肯再走一步。
心里着急,又害怕他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宋悠悠的口气急切而烦燥:“走啊,停下来干嘛啊?”
聂冷不语,只用一种凌厉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宋悠悠的脸。被他盯着心慌,她不由想要垂下头,可心知这么做只会让他更怀疑,所以,明明很紧张,可她还是骄傲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双眸。
电光火石间,似有无形的波澜在两人的眸底掠过。
突然,他直截了当地问:“关于lucas,你打算瞒我多少年?”
其实,在聂冷上飞机以前,便已翻看了所有关于lucas的资料,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复杂的,愤怒的,心疼的,又自责的感觉。一个存在了六年多的孩子,一个身体里可能流着他血的孩子,他竟然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她知道宋悠悠的愤怒,也能理解她的离开,甚至,还因为那样的真相而不敢再去找她,可她,竟然生下了那个孩子。这是不是代表,她其实是舍不得?舍不得他所以生下了不该生下的孩子,舍不得他,所有才不顾一切地做了未婚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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