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雪,黎明竟然停了。早起的人们推门一看,外面是银色的世界,地上的一切污泥杂草,枯枝败叶,都埋在厚厚的雪被下,一点儿形迹也不见了。
班超****把大扫帚,和官兵们一起扫雪,听他们议论前几天到住院子的女人。他招呼大家把雪都堆到菜地和树下,保暖保墒,然后就和徐干往各处转了一圈,草场、马厩、菜地,伙房。看到有啥不整齐不顺眼的,就叫人立马弄好。这已经是习惯了,跟个管家似的!到了院子后面,瞅见那群被官兵议论的女人,三五成堆,嘻嘻哈哈,油头粉面,撅臀扭腰,专往人多的地方招摇,挤眉弄眼,勾得那些正在操课公干的士兵交头接耳,眼睛尽往她们身上瞅,任官长训斥责骂,仍然一副嬉皮笑脸的赖皮样儿,看见他才有所收敛。
“这些女人得赶快分下去,老这么住在长史府不是办法!”
班超自己的女人走了,却要为部下选配女人犯愁。徐干说好事难办呀,我的老哥哥!“配妇固边”是个利国利兵的好事,朝廷很支持,派人护送来三百个女人,给予屯兵家属的身份,由朝廷发给斗食(每日一升二),规定不养孩子的时候,适当参加劳动。这些女人也不尽是从良的窑姐儿,还有一些年轻的孤女、寡妇,一些破落家族的奴仆,散班的戏子,以及因犯事被羁押的女囚;南方北方的都有,高矮胖瘦不一,还有部分是识文断字的,年龄从十七八到三十五六岁。
与此相对应,按照三十五岁以上的标准,汉军需要配妇成家的有三百五十多人,绝大部分集中在芦草湖,亦农亦军。从数量来讲,这些女人基本能够满足现有需求,缺口不大。长史府鼓励少量有条件的军人,与当地居民通婚,但太多也不行,几百名汉军一起娶妻,把疏勒城整整一茬姑娘娶光了,会威胁到当地青年的切身利益,势必造成军队与地方的矛盾,这也是班超向朝廷要女人的初衷。
但是,要将这批女人同那些老兵一一配对,还真没有个十全十美的好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馍馍拣大的,女人挑小的。谁不想找个年轻点、水灵点的呢!当官的要按职务高低排序,官大的先挑;年龄大的要按年龄排序,老的先挑;军功多要求按贡献排名,谁的功劳大谁先挑;当兵早的要求按资历排序,军令长的先挑;还有人主张女人面前人人平等,抓阄最公平;甚至有人提出共妻制,这些女人谁也不归,办个“迎春院”,专供汉军享用,入者掏钱。分管这项工作的和恭,被七嘴八舌的意见搞得晕头转向,不得已将困难上交,请班超拿大主意。而班超和徐干,也都接待过老部下,请求照顾,颇感头疼。
好事办不好反倒会招来埋怨,影响士气。而现在是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看来怎么分配,都无法保证公平。班超想人生下来就不公平,有贵有贱,有富有贫,更何况世上的事,哪有绝对的公平,能让大部分人满意就不错了。所以他认为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的,比如跟他来的那三十六个人,耽误十七八年了,除了田虑白狐董健甘英祭参,这五个校尉级别的不用考虑,就只有一个军侯一个屯长了,年龄偏大,还都受过伤,有好事不先想他们,自己心里都过不去。再是李兖,心思缜密,人前马后跑了七八年,屁股上都长着眼睛,打那群女人一来就盯上了一个戏子,也不能冷了人的心。
徐干一听老大是这态度,光笑,不再说话。班超看出他不以为然,就逼着他拿方案。徐干哪有什么好办法!但他知道女人与财物不一样,没法均,就像街头卖的菜一样,先来先挑,后来后挑,挑完卖完,一个也剩不下,剩不下也得挑,人就这毛病。问题是让谁先挑谁后挑,这里面学问很大。如果老兄这照顾的口子一开,肯定会没完没了,谁没几个关系铁的弟兄,一个一个都找来,你照顾谁不照顾谁?最后的结局,就是长史一个一个分配了,还未必不落下一地的埋怨。班超觉得师弟的想法也有道理,俩人讨论到朝食之时,还没有个结果,饭后祭参来汇报作战方案,就把这难处说给他。
祭参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收复龟兹的事,领着一帮参军反复推敲作战方案。他作为与这群女人无关的局外之人,冷静地想了一会儿,说出个简单的复杂方法。说简单,是打分,人人都会;说复杂,在分值的设置上,要把军功,官阶,资格,年龄分别细化算分,最后总和,也不简单。分数面前人人平等,谁的分高,谁先挑。要想照顾老兵和高级别军官,就把资格和官阶的分值提高一些,档次拉大一些,也就解决了。至于李兖,把他当止奸亭长的时间也算上,排在前几名的再私下沟通一下,大概就能如愿。
嘿!两位长官犯难的事情,让小字辈的祭参很快解决了,这也反映出不同年龄层次的人,处理问题的思路差异。条件都公开了,打分是自己打,一级一级核对汇总,很少听到意见。配对儿的这天,小北风吹着,滴水成冰,很冷很冷。穿戴整齐的汉军官兵们,手脚虽冷,心里热火,一个个脸上挂着不同的笑意,有的还往马头上系了红布子,以示吉祥。但他们再是猴急猴急,也得等在会议厅外面,竖长耳朵听假司马和恭叫号,按顺序进去挑选。
会议厅里边的女人,待遇就明显高多了。哔哔啵啵的炉火,把火墙烧得暖暖烘烘,屋子里混杂着各种香料味儿。哪个时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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