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碧愣在那里,她在说什么?
辛敏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旁,“没想到这么多年你长成了这个模样,我一点都没有认出你来,现在仔细看,眉眼那里是像徐伯伯的。”
“你是谁?”她终于止住哭泣,问道。
辛敏笑一笑,指了指她鬓边。徐怀碧下意识的伸手抚上鬓边那朵盈盈欲滴的牡丹,眼神变幻,“难道……你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怀碧震惊的望着眼前人。辛敏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微笑戾气全无,像是水面泛起的光,一下照亮了她的整个面容。
徐怀碧突然抱住辛敏哭了起来,和之前任何一种哭泣不同,这个哭泣像是一个小孩在找到依靠之后委屈的哭诉。“好吧,又哭了啊阿碧。”辛敏像是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好像小时候一样。
“牡丹,没想到我穷途末路的今天还能再遇到你……”徐怀碧的声音从她肩头闷闷传来。辛敏摸着她的头发,“是啊,我也没想到呢。”
没想到当初晋安门外一别还能再见。
那时徐怀碧还是晋安最大的医馆的少小姐,父亲徐重山是当时闻名的大医,可惜父亲常年云游,医馆全由母亲一人打理,哥哥又是一个镇日里埋头研医的狂人,所以对于她的管教与约束并不多。童年里山花开的烂漫时,常常也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她躺在草地里坐在池塘边,身边连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直到有一天,隔壁的弄堂里搬来个戏班子,每天清晨隔了老远都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好奇心起,终于有一天她悄悄从侧门跑出去,循着那个声音,穿过长长的巷子,到了一处大院儿外,趴到门口偷偷看,就瞧见好些个男孩女孩在那里吊腿、练嗓、下腰,还有一些长得非常好看的男女在那里哼着一些她听不懂的唱词,好不热闹。
转头再瞧,就看见戏班的师傅正在呵斥,墙角有几个小孩子都在哭,只有一个长得极漂亮的女孩子一言不发的跪在墙角。这院子有些年头了,青苔藤萝满墙,紫花玉色纷纷,那个女孩子跪在那里,一身旧衣衫,脸庞却可以和那晨光媲美,衬着花墙的背景,让人不自觉的记在心里。
她还要再看却听到背后一个声音道:“谁家的小姑娘,来这里偷瞧?”极柔软悦耳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一枝鲜艳欲滴的牡丹被握在一双干净修长的手中,再抬头就是一张温和好看的面容,正微微笑着看着她。怀碧一时紧张愣在那里,待那男子正要伸手摸摸她的头时,她却一低头溜了出去,慌慌忙忙往家里跑去,等跑到巷子拐角处才停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又悄悄往回看,而那人已然进去,门口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院子里那咿咿呀呀的声音还在继续……打那天之后,她就常常往那边跑。偷偷去看那院子里的人,尤其是那个好看的拿着牡丹的人。
然而有一天,她从巷子里经过的时候,看到那个之前跪在花下的美丽女孩正从内墙往外翻,那么高的墙也不见她害怕就直接往下跳,“小心!”怀碧话一出口就下意识去接她。结果两个人都摔了个半死。屁股痛还没缓过来就听到巷子一头传来的谩骂声,那个女孩一听到那声音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的跑。
怀碧不知道为什么,也顾不得痛的跳了起来,追了上去,一把扯过女孩的手道:“跟我来!”那女孩也不多想便随她一起跑。直到跑到医馆侧门进去,一直跑到后院的假山洞里才安心。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直到支楞起耳朵听听确实没什么响动之后才安心。初夏季节,花园里非常安静,两个小姑娘互相对望着,这是怀碧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的打量她,她果然不是一般的美丽,那眉眼儿比母亲团扇上的工笔仕女还要好看。
“我叫徐怀碧,你叫什么名儿啊?”怀碧先发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叫牡丹。”这个声音真好听,怀碧觉得在哪儿听到过。
“他们为什么要追你啊?”怀碧问
“因为我不想呆在那个戏班子里了,我想逃跑,逃得远远儿的。”她回答。
“他们…对你不好么?”怀碧小心翼翼的问。她想起之前看到她被罚跪的场景。
牡丹点点头。
怀碧道:“那你准备去哪儿呢?你身上有银两作盘缠么?”
牡丹摇摇头。两个人顿时都沉默了。
这时院子里传来张妈的声音,怀碧一听是在叫自己,就应了一声。张妈走过来责备道:“怎么躲在这里了,找了你半天,老爷回来了,在厅上呢,快去请安。”
怀碧一听父亲回来了,心中大喜,当即要去,转头看到躲在暗处的牡丹,犹豫了一下,索性拉着她一起去。张妈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姑娘,当即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没见过?”又看她穿着,当即皱眉。怀碧看她表情变化,拉起牡丹朗声道:“这是我朋友牡丹,张妈你可得记着。”
张妈着急带她去请安,便也不跟她计较,只催促赶快过去。
待到了大厅,果然父亲,母亲,哥哥都在。母亲见她便召唤她过去,掏出帕子擦了擦她的额头嗔怪道:“怎么满头的汗,又跑去哪里疯了?”父亲正跟哥哥讲话,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到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就笑了,“怀碧,又出去淘了?想爹爹没?”
怀碧挣脱母亲的手帕,扑到父亲怀里撒娇道:“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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