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一刀落空,翁良秀无处借力,唯有先放开与他的纠缠。黑衣人转手收回钩子,一边往树枝重重踏下。这树枝先前受力许多,哪经得起这一踏,立刻哗啦啦断裂开来,它本来茂盛,从空中落下阻力颇大,黑衣人踩着它落地,竟毫发无伤。接着迅速又一钩子朝早先掉下树来的陶青甩去——若将他顺势甩下山坡,自己又身无负重,那解差就无法追上了。眼见就要得手,斜地里却横出一刀,格开了那铜爪。黑衣人定睛一看,暗道晦气:他方才打得心惊,竟忘了还睡着一个解差,想必是被方才动静闹醒,埋伏在一边了。眼见那头翁良秀又卷土重来,心知不宜久留,当即一翻身钻入林中,匿去身形。翁良秀还要追击,却被孟客叫住了:“他晕过去了。”孟客抱着刀指一指地上的陶青——他的衣服多遭摧残,已经破烂不堪,方才从树上摔下来,也不知道摔伤哪里,口角溢出一点黑色,“我看那人先前并不拿他来挡你的刀,还道不会伤他性命,不过观方才行径,却又不顾他的死活了。看这情况,也许要提早赶去最近的村庄。”翁良秀还刀入鞘,看了眼陶青。这林中泥土还算松软,陶青虽然看着狼狈,但只要没伤到筋骨,应也无甚大碍。倒是孟客,早前对陶青欲死不能,现今又在意起他的性命了。篝火堆快要熄了,寒气逐渐弥袭山洞,一只快冻僵的蜘蛛从洞顶挂了下来,摔进火堆里,噼啪炸出了一个火花。此时云姜的谋士陆原正整理好行囊,抬头看向洞口。他五六十岁,留着长髯,宽袍大袖,一派儒士模样。抬头看时,浑浊的眼睛中映出洞口一个粗壮的人形。“他们中有一个解差很厉害。你说得对,我没法带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黑衣人把铜钩卸去,走进洞来,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内里厚厚的一层裘皮。再把裘皮解下时,原来的粗壮大汉不见了,露出一个甚至称得上瘦削的年轻人。“在中原办事,自然没那么简单。”陆原眯了眯眼睛,“你挑的谁下手?”“那个囚犯——他是三人中唯一不会武功的。”年轻人把方才交手的情况细细与陆原说了一遍。陆原听完,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我们被遣至此处奉命截杀前往雍城的所有京城来士,很是被小看,说白了不过是因为罗将军不屑于我学习中原谋术,而丢了本族的功夫。”“谁想阴差阳错,‘眼睛’偏是往这条道上来了。‘眼睛’潜伏京都多年,手中掌握京城兵布,唐氏在京力量与唐氏主力被迫分离,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和消息一起送出。然而正恰京中一场动乱,宫门严禁,消息阻断,虽然总算将之送出,我们这些在外的,也彻底失去在京力量的消息,连‘眼睛’的具体身份也不甚明晰。此刻更多了一个棘手的解差在侧。此等窘况,武力所不能及,唯计谋而已。”陆原叹息:“黎小子,你说,这是否天意如此。”年轻人抿抿嘴唇:“虽说这次失手,可若准我用毒蛊将他们一个个制住来问,也不无机会。”陆原摇头:“你以为这支流放的队伍特殊,只在于‘眼睛’藏在里面?你别忘了,我们之所以在这里,为的是阻截京城派去雍城求援的驿使——非常时刻,勍皇竟还有闲心流放罪犯?路线又恰好经过雍城?如此巧合,其中若无猫腻,我陆原第一个不信。如果你贸然使蛊术制人,即使成功,问起兵布图的事,‘驿使’知道了‘眼睛’的存在,第一个出来搅乱你的视线。中原人的口舌,可比我云姜蛊术神奇多了。届时一个错认,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更何况我们的人手都派去了雍城,单以你之力,不一定制得住他们。”年轻人想了想,道:“是不是只要确切知道‘眼睛’是谁,就不必有这样多的弯弯绕绕?”陆原点头:“可哪有这么容易?”“我却仿佛知道。”“哦?”“与我交手的那解差先不会是。若是他,还需要隐藏什么身份?出了城一路跑来与我们会合就是。我想,他就是‘眼睛’不敢贸然暴露身份的原因。或者,干脆就是勍皇的‘驿使’。”“确实。”“那个囚犯也不大可能。我看他衣服一片破烂,哪里藏得下半点儿东西?那剩下的那个就是……”陆原哈哈大笑:“藏东西的地方多得是!况且中原人一本儒经尚且倒背如流,便将那图记在心间又如何?”年轻人顿时语塞:“那‘眼睛’是个中原人?”“形势所迫罢了。”年轻人一撇嘴,自是对这等通敌卖国的行径十分不屑,然而一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有没有人知道他身上什么好辨认的特征?你知道我目力好,我看那囚犯衣服破烂,左肋下这个位置,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葫芦形红记,乍一看去,像只没有腿的蜘蛛。”陆原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摇头道:“没有这一类的凭证。再者,这种地方的胎记,岂会是他人轻易知晓?”村庄陶青次日正午醒来。一睁眼,是农舍茅草披作的穹盖。他试着坐起,却胸口一闷,眼前的东西都晃了两晃。连忙回去躺好,他抬抬手,发现衣服已被换过了。屋外长髯及胸的陆大夫正对着二位解差苦口婆心:“即使是罪犯,也不见得有这般对待的。既然判的是流放,那就是罪不至死,那就没有将人往死里逼的道理……”孟客抱刀站在一旁不住地打着呵欠,翁良秀则面无表情地盯着陆大夫的弟子黎旌,任谁也不像把陆大夫的话听进耳中。陆大夫直讲到口干舌燥,见二人仍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由奇道:“瞧
喜欢超好看2016年3月刊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