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火把六嫂心存的希望像眼前的厂房一样化为,像现在这个节气的秋风扫落叶一样把六嫂鼓起来的一股精神吹的荡然无存。
家里的事加上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六嫂内外夹攻彻底打垮了,回到住处发起烧来,第二天满嘴起了燎泡。
村里的人倒也有良心,把六嫂拉到县城的医院里住院输液,一连就是三天。第四天好容易退了烧,六嫂决定回到城里去。
六嫂直接回到了南菜园,一个人静静的待着,没跟任何人说。几天来她总是在想,一定的什么地方出了毛病,现在一切好像走到了尽头。再盖厂房根本就没有钱了,城里的地方也要退掉,如果真的放弃了现在的事情,她该怎么办?
星期五的时候,佟川来到南菜园。佟川进了屋六嫂给他倒了杯茶,佟川看着六嫂,几天来竟然变了一个人,眼圈儿都是青的,嘴角还有留着起泡的痕迹。
“好点儿了?”佟川并没有提起失火的事,但是六嫂知道他一定也了解了情况。
“好点儿了,佟川,这回看来我是走到了尽头了。”六嫂说。
“你就这点儿能耐?我还想着给你道喜呢。”佟川说。
“你什么意思?”六嫂听了不明白的问。
“这不是我发明的,古代有个叫柳宗元的,他的一个姓王的朋友家里着了火,他就写了一封信表示祝贺。”佟川喝了一口茶说。
“那这个柳宗元一定是个神经病。”六嫂说。
“不对,事无常态,得失是变幻的。也许这把火就把你以前的顾虑都烧干净了,咱们从头设计一下将来,如果没有这把火,你瞻前顾后的就下不了决心。”佟川说。
“你别变着方儿的安慰我,我现在死的心都有。”六嫂说。
佟川说:“这回我想了,咱们的路子不对。产销一条龙是做企业的办法,你我起步时间不长没有这个实力,一有风吹草动就经受不起,眼下着火就是例子。”
“依着你呢?”六嫂说。
“把产销分开,咱们做销售经营,把制造装配让给对方。我们可以代理自己的品牌也可以代理别的品牌,我们只做销售不做生产。”佟川说。
“那怎么跟他们说?”六嫂说。
“这个我来谈,只要把厂房的投资让给他们,这样他们就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法人单位,我们出技术,设备给他们用,每年从利润里扣除折旧,扣完了设备就给他们。”佟川说。
“那我们有什么?”六嫂说。
“有业务,有客户,有技术,现在是动脑子挣钱的时候,装配摄像头那是原始劳动。把这块甩给他们。”佟川说。
“人家也不傻?”六嫂说。
“他们那个地方还没有过企业,又是公家的买卖,他们巴不得的有个自己的实体企业呢,这个我来跟他们谈。”佟川说。
“将来他们会明白的。”六嫂说。
“咱们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他们明白了也没吃亏,咱们到那个时候,是不是还跟着他们干已经是自己说了算了。”佟川说。
“你早为什么不说?”六嫂说。
“我也是这一把火烧明白的,要是没有这个事,厂房盖好了,一切按部就班的运转起来,你就是觉得我说的对,你调头都难,因为你已经有了负担,拿不起来放不下了,所以我说,我得恭喜你,一把火让你无债一身轻!”佟川说。
佟川的话多少对于六嫂处于冰点的心有些回转,虽然她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佟川话的意思。
六嫂忽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母亲在,她会怎样看待佟川这个人?佟川聪明,每临大事有静气,对于他认可的范围的人和事他能够做到尽心竭力,是个有心胸的人,同时六嫂也感觉到,佟川在这些让人另眼看待的优点的同时,他还有些狡诈,如果你信任一个人有的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这个人值得信任。
“福无双份儿祸不单行,我去了茶淀小六子对我这样,已经让我六神无主,怎么又赶上了这么一场大火?”六嫂忘了她坚持的不跟佟川说六哥的事的原则。
“六哥说了什么?”佟川问。
事到如今六嫂已经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就把去茶淀的事跟佟川说了一遍。
佟川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也是被逼无奈,因为要他面对的事实在是太难了。”
“佟川,你真的不恨小六子?”六嫂问。
“怎么会不恨?我的肚子上必定有他留下的一刀。可是恨又能怎么样?只能让我心里别扭一辈子,宽容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佟川说。
看看天已经黑了,佟川说:“我今天给你露一手,给你做一碗疙瘩汤。”
“你会做饭?”六嫂问。
“我母亲做这个最好吃,我是根据回忆。像这样冷的天气,放学回来吃一碗她做的疙瘩汤,真香!”佟川说。
六嫂从佟川的眼神里看见,他好像现在已经吃到了疙瘩汤。
“我妈做饭也特好吃,可惜永远也吃不着了。”六嫂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佟川脱了外套下了厨房,真的做了两碗疙瘩汤,虽然六嫂吃起来没有她期待的那么好吃,必定这是几天来第一次这么像样的吃东西。
“怎么样?”佟川喝了一口问六嫂。
“你让我说实话还是瞎话?”六嫂说。
“当然是实话。”佟川说。
“一般,特别是这疙瘩汤做的跟糨子差不多了,喝完了就不识数了。”六嫂说。
佟川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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