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我自己洗,我可不能让二婶儿这么大岁数还伺候我。”六哥说。
“不怕的,反正你二婶儿自己也得洗衣服。”二伯说。
六哥从判刑以后在清河农场生活也是规律的,洗澡也很方便。就是临出来的时候,他的几身衣服也是刚刚洗过,自己也洗了澡。现在听二伯说让他出去洗澡心里犹豫起来。昨天到了家门口转了一大圈,就是为了怕碰见街坊和熟人,现在天亮了,如果出去碰见了怎么办?六哥是不乐意看到他们的。
“不着急。”六哥敷衍着说。
吃了早点,六哥再一次坐在那环顾家里,母亲原来留下的一些家具现在大多数已经不见了,有的是六哥还在的时候被六嫂换了,有的则是他不在的时候换掉的。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只有床上那床六哥睡觉醒来没叠的被子显得不太协调。
另外,屋里一点六哥和六嫂的痕迹也看不到,墙上那张结婚照已经没了踪影,原来六哥结婚买的大衣柜也不知去向。忽然,六哥发现了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六哥仔细看了看认出来,这是儿子大壮的照片。大壮这张照片好像是在一个公园里,身后是一个欧式的喷水池,大壮坐在池子边上笑着,除了脸上的模样没有大变以外,大壮长高了,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的样子了。
看到大壮六哥想起,他今后还要面对大壮,不知道六嫂或者大毛他们是怎么和大壮解释自己的。
小二子开车拉着大毛进了城,正好赶上交通高峰期,路上很堵,大毛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埋怨:“听我的早走了多好?非得磨蹭,瞧这个堵车劲儿的?”
“你怎么知道你哥今天就回来了,也许你去了他没回来呢?”小二子说。
“没回来我就在那等他。”大毛说。
“大壮怎么办?”小二子说。
“他也不用背着不用抱着的怕什么?”大毛说。
“咱们俩不在他就能上天,没人看着他就不写作业。”小二子说。
“对了,你一说大壮我想起来了,我哥要是回来了,不让他看见大壮这哪行?可是大壮现在还不太明白,怎么跟他说呢?”大毛发愁的说。
“大毛,你知道你为什么老是有病吗?就是因为你的心病太重,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到哪儿说到哪儿吧!”小二子说。
六哥坐在屋里,不用去干活了,自己现在想上哪儿就上哪儿,这曾经是六哥盼望已久的,看着屋外的院子,从后窗传进来街上车水马龙的声音,六哥还是不能从三年以来的环境里挣脱出来。因为自由以后的他由于对即将面临的亲人或者事情的顾虑,反而寸步难行。
六哥索性再次躺在床上没一会睡着了,他又一次梦见了清河农场,梦见了他住过的监房,梦见了被用盐碱地改造的稻田。
小二子把车停在胡同口和大毛下了车,推门走进院子看见了二伯。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一猛子好几个月不露面儿,你还认识这儿吗?”二伯说。
“二伯,看来您身体不错,底气还是这么足?”小二子说。
大毛叫了一声二伯,二婶儿也走出了屋子。
“大毛回来了?”二婶儿说。
大毛答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到自己的家门锁打开了问二婶儿:“二婶儿?我们家谁回来了?”
“你们家还有谁?你嫂子是不能回来,二毛在外地上学,还有谁呢?”二伯说。
二婶儿凑到大毛跟前小声的说:“你哥哥昨天晚上回来了,我叫你二伯给他买了早点吃了,你二伯刚才扒头儿看了看,他睡着了。”
“在里面儿待了三年,他哪能睡踏实觉?”二伯说。
大毛听了眼泪流了下来,虽然她盼着哥哥回来非只一日,今天听到哥哥真的回来了,心里头百感交集。大毛恨哥哥惹了这么大的祸,闹得一家子各奔东西,她也心疼哥哥受了这么多的苦,想到哥哥现在妻离子散,身无分文,他怎么面对这一切?
“瞧瞧你,六哥回来了你还哭什么?”小二子说。
小二子说着就要推开家门二伯拦住说:“二子,你先别惊动他,让他多睡会,反正是回到家了,说话的日子有的是,你们先到二伯这屋里坐着。”
大毛和小二子到了二伯的屋里,二婶儿给他们倒了一杯水二伯说:“你哥哥可是瘦多了,昨天晚上进了院子也搭上天黑,我都不敢认了,眼见的是受了不少的罪。”
大毛听了低着头抽泣,小二子也皱起了眉头。
“小六子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因为一时兴起捅了这么打的漏子,事情已经是这样儿了,你们都得多温暖他,让他心里踏实才对。”二婶儿说。
“我都替我哥哥发愁,嫂子走了,他出来又没有工作,将来他怎么办……?”大毛哭着说。
“哭什么?没有工作可以找,不行咱们俩养着他。”小二子说。
“好样的二子,大毛眼不瞎,找了你这样儿的爷们儿,二伯给你伸大拇哥!”二伯说。
几个人正说着话,二婶从窗户里看到六哥走出门来到水管子跟前接水。
“你哥哥醒了。”二婶儿说。
大毛和小二子赶紧站起来从窗户里看,大毛看到哥哥的确如二伯说的消瘦了很多,原来的四方大脸已经变成了瘦长脸,剃光了的脑袋刚刚长出头发茬,看着消瘦的哥哥,大毛眼泪再次模糊了眼睛。
突然,小二子推门走了出去,六哥正在低头打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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