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走了一半路程,放鞭炮的小孩也开始少了,街上慢慢变得安静起来。偶有爆竹三两声,混着遥远小巷里传来的鸡鸣狗吠,听着特别空灵。
爸爸抿抿嘴,“唔,你真正的生日,是大年三十。”
“哈?”我吃惊得无以复加。即便12岁的我相比同龄孩子要沉稳很多,也被今夜一连串的奇异见闻弄得一惊一乍。
“也就是,昨天?”我嘴巴都合不上了。一直以为自己是如假包换的chù_nǚ座呢。
爸爸有点无奈,“很多话,不知道该和你说,还是不该和你说。说了怕你听不懂,不说嘛,又怕你反而猜来猜去不舒服。”
我想了想,说了一句连自己都吃惊的话。
“那你就别说了。等你觉得我能听懂的时候,再说吧。”
爸爸看我一眼,哈哈一笑,“你这孩子,还真是沉得住气。好,那就再说吧。”
这一“再说”,就到了16岁那年。
其实从12岁到16岁的这四年期间,我时不时会偷偷去看陈婆。
倒不是好奇或者什么。就是一股子由衷的好感,像是她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亲人?或是知己?说来好笑,我反复问过自己多次,到底为什么对这个老太太有好感?始终都没有找到答案。
学业紧张,我和一般学生一样,忙碌于功课与考试。所以每次去看陈婆,都是下课后的黄昏。多数时候,陈婆那栋红砖房子的门都是关着的。房子旁边有片菜地,她种了些丝瓜毛豆,倒也年年有收,就是不晓得她何时耕耘。唯有一次,习惯了只见房子不见人的我,远远就看到她在菜地里弯着腰忙碌,不晓得为什么,反而紧张起来,脚踏车头迅速调转,一路飞奔回家,像是怕被她看到似的。
16岁夏天的一个黄昏——这回终于不再是大年夜——怪事来了。
我如往常一样,和同学一起骑着脚踏车下课回家。
因为我长大了而姑姑也为了人母,原本的大家庭拆成了三个小家庭。爷爷奶奶还住县城一隅老地方,爸爸妈妈把家安在一个当时的高档小区里。小区旁边有一栋百货楼。
说起这个百货楼,有一个旁枝小故事。话说当年有个富商衣锦还乡买下这块地,因为这块地旁边就是河,富商觉得风水很好,就盖了栋私宅,把一家老小都安顿在此。可是突然有一天,合家上下集体头痛难当,先后送到医院,检查半天也没个结果。
富商在广东打拼多年,信风水但并不真的很懂,当下立刻找了一个风水大师堪虞。
风水大师长什么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所有说起来绘声绘色的人,也都是道听途说。总之风水大师走后,富商合家搬走,把好好一块地,连带房子,荒废在那儿。
渐渐的县城里的领导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不知怎么处理了一下,把房子推平了,盖起了这栋百货楼。最奇怪的不是百货楼,而是百货楼前,政府还盖了一根很华丽、很怪异、与百货楼风格完全不相关的柱子。
我和同学研究过这个柱子。柱子上有花纹,但很明显不是龙纹什么的,柱子头上有雕塑,却又不像华表那样的东西。
最后我们得出一个结论。
这根柱子是拿来镇妖的。
——后来事实证明童言无忌、一语成谶啊。
那天我和同学道了个别,刚要转进小区,无意中朝百货楼瞥了一眼,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头那样,我眼前一黑,连人带车栽了下来,摔得七荤八素。
好容易挣扎着站起,小区门口的看门大爷迎出来,一迭声问,“没事吧,孩子?”
我摆摆手。不死心,又看了一眼百货楼。
这回可好,像是一把火从我心底腾地烧了起来,高温直窜头顶。
“哎呀!”我捂住脑袋。
大爷以为我头摔坏了,赶紧叫住旁边的人,“快去叫她妈妈,孩子好像不对劲。”
疼痛难忍,我倒还算镇定,车是不敢骑了,一步一步推着车挪回家。
妈妈收到线报,早早迎了出来。我一见到她,心口稍稍一松,直接就倒在了家门口。
后来她说,我高烧39.5。
当时温度计上显示的水银柱就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这温度是个正常人早就走了。
退烧针打了,盐水也吊了,折腾到晚上,温度一点都没下去。
因为毫无征兆——既不是大年夜也不是鱼刺在喉之类的,妈妈没做多想,一直等到加完班的爸爸回来,才告诉他我的情况。
爸爸微微迟疑了一下,问,“没有感冒症状?”
妈妈摇头。
爸爸喃喃自语道,“家里倒是装电话了,关键她没有装电话。”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我们三个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虽头疼脑热得不行,直觉反应是不想走那么长一段路去找陈婆。所以躺着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你们别急,让我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感觉不对,我又舔了舔嘴唇,对妈妈说,“我要喝水,冰水。”
妈妈赶紧阻止,“你都高烧了,不行!”
我只觉得浑身像烧起来一样难受,再下去恐怕要把床单烫出一个洞来。
妈妈拗不过我,终于端来一大碗冰茶。
我昏昏沉沉喝下去,昏昏沉沉盹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烧心的感觉渐渐退去。不仅退去,四周空气的温度仿若没止尽的跌落,没多久,我竟觉得如置身冰窖。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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