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还忍得住。“哎,等一下。”
他们先前见到薄语跟我搭话,又见我突然开口,只当我是薄语的朋友,也都蛮客气,“小姑娘,怎么啦?”“你是薄语的朋友吗?”“薄语也不介绍下?”
薄语双手绕肩,笑眯眯瞧着我,像是“既然你吱声了倒要瞧瞧你有几斤几两”的意思。
店家一看半路杀出来个我,忙不迭地一边把钱收收牢,一边解释道,“这是真的汉白玉,小姑娘你懂嘛?不懂白胡说!”
我懒得理他,径直走过去,打开盒盖。
只见这是一支高有一尺的侍女像。
质地我不懂,大约真的是汉白玉。然而从艺术角度,那确实没得挑。品相完整,侍女梳“半边云”的发髻,双目微垂,嘴角微笑,表情惟妙惟肖。
我伸出左手,手心正对侍女面孔。只见上方的空气轻轻一晃。
“老板,”我抬起头来,“这玉俑只怕是一对吧?另一个呢?”
此言一出,第一个呼应我的,竟然是那个女鬼。
她忙不迭地又从侍女像里钻出来,一径点头,完全顾不上害怕我左手心的金刚结。
第二个呼应我的当然是店主。
他精明干瘦的脸上飘过若干种神色后,决定顺水推舟,“啊对对!小姑娘真厉害,肯定是这方面专家对吧?”
我笑笑,不置可否,冲着薄语的那群亲戚道,“你们如果一定要买,就要把一对都买回家。”
他们脸上的疑惑神色反而更甚,我觉得他们肯定怀疑我是店长的托儿之类。
“薄语……”其中一个阿姨把薄语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这什么情况?”
薄语装傻,两手一摊,“不知道啊。”
我懒得理她——我瞧这姑娘很有股子不管不顾的邪乎劲儿,内心有一些些不喜欢——继而又转向那店主,“对你来说一样。如果你卖一只,再留一只在店里,比较不好;如果卖给两个买家就更不好了。再见。”
再懒得搅这浑水,转身离开。该说的都说了,姑娘我仁至义尽。
那叫薄语的美女一直目送我离开,嘴角挂一丝怪怪的微笑。
我慢悠悠逛完整条街。
还有一家很有趣的店,摊了一屋子的兵器。
店主正在哄啜两个夫妻模样的年轻人,“……最早我们是当铺,很多当兵的退伍后都把刀枪当铁器卖;我们识货,一直保存到现在……”
我伸头瞅瞅,虽说有满屋子看似古旧的火枪火铳刀剑钩戟,一眼望去却十分寻常。唯有一把短剑,不起眼地丢在角落里,上空飘着浓浓黑气。
这大概也算是个本事:我没有办法识别假货,却能一眼知道什么是真货。
我走过去,弯腰掂起那把短剑。
短剑的鞘顺势滑掉了,雪白剑刃亮了出来,“仓”一声,就像是在我手里发出了悲鸣一般。
店主一把拾起剑鞘,有点心疼又有点不耐烦,“小姑娘,小心点!”
我问,“这把剑怎么卖?”
他反应多快,立刻换上笑脸,“小姑娘,喜欢这把短剑吗?真有眼光,这可是黄埔军校第四期学员佩剑,你看看,底下刻着青天白日旗,还有蒋中正印。一口价,三千!”
我摇摇头。
他见我摇头,以为我觉得不值,索性把短剑收了回去,戴上剑鞘,递给那对年轻夫妻,“不然你们看看,是不是有蒋中正签章?还有你们看看这份量!掂掂,多沉!”
年轻夫妻半信半疑地接过短剑。女的一声轻呼,“老公,真的很沉耶!是黄铜的哦!”
听口音像是台湾人。
我笑了。
那店主像是还蛮在意我的反应,赶紧说,“你不信?不信你再看看!”
我回答道,“我不是不信你的话。我信,我全信。这把剑的主人姓刘,他的姓名就刻在剑鞘内壁上,他战死在战场上了。”
这是我说出来的。我没有说出来的是:此刻他本人就穿着绣有他名字的军服,血淋淋站在你身边呢。只不过,从剑鞘掉下去、他的身影飘出来后,一直双目期盼地望着那对年轻夫妇。
那年轻老公犹犹豫豫看一眼剑鞘内壁,紧接着也一声惊呼,“真的哦!可是,”他瞥我一眼,“你刚才有往剑鞘里面看吗?”
嘿,我没有。姓刘是我看他军服知道的。刻在剑鞘内壁这个我确实是猜的。
我笑笑说,“剑是好剑。可惜我买不起。”
说罢假装若无其事问道,“你们是台湾人吗?”
“对。”
果然。我接着说,“那你们买吧。看,说不定你们的长辈会喜欢。”
那年轻老婆像是满信任我,又问道,“我爷爷一定喜欢!而且,就算不是真的,当它是黄铜饰品,也够精致啊。对吧小妹妹?”
我点头。看看那个血淋淋的刘姓军人,“好不好啊?”
店主自然以为我在和他说话,一脸欢乐,“当然好!”
刘姓军人点点头。
我还有一些些不放心,想一想,又问道,“家人都在台湾了吗?”
年轻老婆“嗯”一声,“爷爷那一辈起就在台湾了。”
我问的当然不是他。我看到刘姓军人又点点头,眼眶泛红。
他是一个孤魂。这剑在他身后不晓得为什么流落到了这家店里。可能是死后被人搜身了吧。总之,他望着台湾夫妻那种眼神,让我觉得他很想跟他们走。
和之前那家店里的女鬼完全不一样。他没有怨气,整个“鬼”静静的,甚至
喜欢生死门:玄之秘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