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珂儿当然记得。她已追随主人几千年。
这几千年来或有和主人分别的时候，她总是不离不弃地找寻主人的踪迹。
听人影这么说，珂儿盈盈拜倒，感激涕零道，“多谢大士舍命相助。那么，我该到哪里找到我的主人呢？”
人影摆摆手，回答，“不需要你去找。她会来找你。你虽已回人道，但却是走了后门的。此事不可宣扬，不得已，我还是要把你化作一只鸟的样子。这只鸟叫做橐靟，是一只神鸟，我几年前发现它的时候，它的魂已离体，所幸身体还是很好用。我会把你的灵魂注入到橐靟体内。不过，橐靟夏季会夏眠，冬季清醒。你可能要适应一下这种变化。”
说罢，人影抬头看看“井”口，“准备好的话，我们就出去吧。”
“大士等等！”珂儿叫道，“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人影看看她，笑道，“我叫做琴树海。”
听完珂儿的这段回忆，我瞠目结舌。
原来珂儿能够和我碰面，是大伯用二十年阳寿换回来的！
我心里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八大热狱八大冷狱里的煎熬也不过如此。太痛了！
大伯！我的大伯！
他不是英年早逝！他是用性命为我找回了珂儿！
大伯。
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我们除了亲人关系外，还有别的渊源吗？你要为我做到这份上？
大三那年暑假，答案揭晓一半。
但在我说到这年暑假发生的事情之前，请容许我再说点别的。
在一个草长莺飞的五月天，有个不速之客打电话给我。
“我是周小安。”
谁？我犹犹豫豫，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谁？
那边像是对于我的忘性毫不意外也毫不以为杵，嘿嘿自嘲一笑，“古董店庸俗老板。”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有什么事吗，找我？”
除非他和薄语结婚。不然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我和这位古董店庸俗老板的交集。
周小安在电话里约我见面，说是要交给我一点东西。
大学里的功课对我而言，不特别费劲——横竖我也没有要争取多好的成绩——也不特别艰深，就是有些耗时间。加上我还要自己学习修行，一天天下来竟也是满满的没什么闲工夫。
听我半晌没动静，周小安以为我不愿意见面，赶紧补充道，“很重要的东西。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听他这句话倒是确认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们约在西安博物院旁边的一个茶馆。小雁塔在晴空远处清晰可见。
周小安一见我就打哈哈，“咦，仙姑越来越漂亮了啊！”
我瞪他一眼，笑道，“有话快说！”
他叫了茶和糕点，慢慢吃着，卖起关子来。
“仙姑，我猜你贵人多事，肯定没有时间琢磨那对玉俑的事情。”
“嗯？”我斜觑他，“那对玉俑又怎么啦？”
他眉飞色舞的，“我给他们两边都退了钱，现在好好的放在我家里呢。我不打算卖了，这里头玄机大着呢！”
“玄机？”我奇怪，“那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阴魂吗？”
周小安闻言脸色微变，手势连连，“仙姑别吓我，别吓我，不是这个玄机，我说的是另一个意思。”
“有话快说，有屁……”
“这就放这就放！”他笑嘻嘻，一脸神秘的凑近我，“仙姑你应该熟读古书吧？我看你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
“是又怎样？”
“那你告诉我，流行用玉器做墓葬的，是什么朝代？”
咦？我正眼看看他。有意思这问题。
“应该是汉以前。”我回答，又补一句，“而且即便是汉以前，如果不是皇亲国戚，都不能用玉冥器。”
周小安点头如捣蒜，“好，第二个问题：什么朝代流行活人陪葬？”
“秦汉之前，后来明朝也有过。其余朝代比较少。”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你是不是已经猜出了这对玉俑的出处？”
周小安打一个响指。此人小动作真是多得令人发指。
“是啊。仙姑，你看，玉冥器，活人陪葬，还是一对母女，这些元素加在一起，我怎么看，都只可能是先秦的殷商或春秋战国时代。”
“等一下！”我打断他，“有哪里好像不对。”
他停住，笑眯眯望着我。
萍儿娘曾经说过，“……你怨恨了一千年……”
就是这里不对！如果是先秦，萍儿娘不会精确地说“一千年”，而应该至少说“几千年”吧。
周小安说，“我不晓得仙姑你想起了什么。总之我有一天看那对玉俑，突然发现，玉俑的侍女造型，不是先秦，而是唐宋的侍女造型。”
对！唐宋！
唐宋……唐宋……
我思如潮涌。
周小安像是猜到了我的思绪，继续说道，“宋代虽然到了后期兵荒马乱，但却没有任何活人陪葬的风气。唐代也没有，唯有一个例外。”
我抬眼瞧瞧他，给他接下去，“主要因为李世民开了个好头，所以整个唐代都没啥陪葬风气。唯一那个成败参半的唐玄宗李隆基，死后让皇后杨良媛与其合葬。”
“不是，不是合葬。”看起来周小安做足了功课，他一边否定我，一边给出了非常准确的答案，“杨良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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