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一听着两个字我晓得入了正题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不是把棺椁搬过来合葬,而是用了一个什么仪式,把皇后的魂招过来合葬的。”周小安眯起眼睛看我,“仙姑,你应该想到答案了吧?”
真是乱七八糟。我还是一头雾水。招魂?是说皇后的魂没招来,招来了一对母女冤魂吗?可还是不对啊!萍儿母女确确实实是活人殉葬的呀!下令让他们殉葬的,也只能是君王本人呀!!
所以?
所以!
所以?!
卧槽!卧槽!
我惊得站了起来,咣一下撞到桌子,瓜子茶盘翻了个乱七八糟。
周小安像是料到我必有此反应,笑起来,叫人过来收拾桌子。
“是不是?很有意思吧。你看我们才花了几分钟,对号入座一分析,就发现了历史的漏洞。萍儿的娘,不是别人,只能是杨良媛本人。史书上说,杨良媛,也就是元献皇后,’姿色冠代,温柔敦厚’,公元729年去世的;但唐玄宗是公元763年才去世,如果杨良媛母女是被赐死的,那么他们死后,到下令赐死他们的唐玄宗本人去世,还有34年时间。这34年时间差,就和萍儿说’可是我和娘去世的时候,下令让我们陪葬的那个爹已经转世了’对不上号了,是反过来的。萍儿的爹,也就是唐玄宗,是在她们死后34年才去世的。”
我听他“萍儿”前“萍儿”后的,心口那个问题实在不吐不快了,“那天你又不在电梯口,怎么说的犹如亲见?”
周小安一愣,挠挠头,嘿嘿笑着支支吾吾,“这个嘛……是薄语……”
“好吧。”我也没有那么八卦,摆摆手,“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跟我分享这个’历史的漏洞’吗?”
周小安从手包里拿出来一只小盒子,递给我,“当然不是。整件事情变得非常有趣,倒不在于这个’历史的漏洞’。而是这个。”
他努努嘴,示意我打开。
我打开,看到一只通体翠绿、偶有几缕彩色花纹的玉镯。
我不懂玉,拿着玉镯翻来覆去看。
周小安的行业精英风范来了,“玉器里,和本色不一致的颜色叫沁色。沁色是玉器在环境中长期与水、土壤以及其他物质相接触,自然产生的水或矿物质侵蚀玉体,使玉器部分或整体的颜色发生变化的现象。常见的沁色有白色,白色通常是水沁导致的;红色是朱砂沁,土壤形成的土沁有时候也是红色的,还有人说血沁也是红色的;至于尸沁,深紫色的,乃是因为玉器被尸液浸染而出现深紫色的斑痕——”他停了一下,表情纠结,“哎嗨嗨算了不说了。另外还有水银沁是黑色的,铁沁是暗红色的,铜沁是绿色的,土沁多数是黄色的。你手里这一只,一共四种沁色,黑绿红黄,分布均匀,分别是水银沁、铜沁、铁沁和土沁。我们管这种四沁色品相的玉镯叫做’福禄寿禧’,是玉镯里的上上品。”
我对收藏一无所知也没有兴趣,听着听着也就那么地了。
周小安话峰一转,“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懂玉。懂玉的朋友告诉我说这只手镯历史悠久,至少有一千年以上的来头。而且,以这种品相,只怕当年也是贡品。”
“贡品?”我诧异,这么巧?
“有意思的地方来了。”周小安点头神秘一笑,“而且你一定想不到,这只玉镯是汤文舟给我的。”
“汤文舟?”我着实吃了一惊,“你是说那个邻居?”
周小安回答,“是。那个邻居,交给我这玉镯,然后说,这是安雅的妈妈送给星星的。”
是哦!我恍然大悟。
周小安说,“现在安雅已经转世,星星也已经陨落,这玉镯本来应该还给安雅妈妈。可是老人家说什么已经送人的东西不好拿回去。老汤也不敢私自留着这个东西,就把它交给了我,说是想转赠给你。”
我看着他。他的狡诈眼神里还有话。
果然。周小安神神秘秘,“我一看这玉镯,就知道大有来头。我亲自登门问过安雅妈妈这只玉镯的来历,你猜怎么着?”
“天哪你来个痛快的行吗?”
“哈哈,哈哈,好!痛快点!就这么说吧,这是安雅妈妈的祖传之物,据说就是从唐代传下来的。因为又有水银又有铁又有铜和土,所以很有可能这也是墓葬品。又回到用玉器做墓葬那个话题了。反正我觉得冥冥之中好多事情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搞不好真是同一个墓里出来的东西!”
我把玉镯放回盒子里,“所以呢?需要我做什么吗?”
周小安摆摆手,“哪里需要仙姑做什么,我是想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还是由仙姑保管比较好。”
我诧异,“那对玉俑也很有意思,为什么你不拿来给我保管?”
周小安笑嘻嘻,“玉俑被仙姑驱了鬼,现在干干净净的,充其量也就是个艺术品了……”
嘿。我啼笑皆非。敢情是不清楚这玉镯上有没有亡魂、不敢拿它吧。
收下玉镯,回到家,跟珂儿分享了这段对话。
珂儿倒是很喜欢这只“福禄寿禧”,拿着翻来覆去地看。
问她,她也说不上来,“从不喜欢珠宝,但是这只玉镯看着亲切。”
于是给她戴着了。
谁知道这又是一个阴差阳错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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